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产生参加比赛的念头也好,为自己找来韦斯莱双胞胎当教练也好,全是我一意孤行的在做这件事,更不用说和父母商量了。
  那时的我被胜负心还有表现欲冲昏了头脑。
  穆迪教授的脸,塞德里克的脸,韦斯莱双胞胎的脸,父母的脸……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逐渐浮现在眼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就像是在思考别人的事情一样,我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脱离了躯体,开始试图去客观的分析这整件事。
  “嘿。”
  我的思绪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打断了。
  “你还好吗?”哈利波特正站在我面前,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注意到你一个人在顺着反方向走,心事重重的样子……哦对了,罗恩的两个哥哥都在找你。”
  “对不起,波特,”我捂住了脸,生怕再慢一秒眼泪就会当着他的面掉下来,“我现在还不太想去见他们。”
  哈利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最后选择在我身旁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虽然我并没有期望他这么做,甚至期待他赶快走开,这样就不会看见我出丑的一面——但就在他真的坐下来了的那一刻,我还是有种温暖的感觉从胸口流向了四肢——到刚才为止都手脚冰凉的我终于找回了一丝温度。
  这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晚饭时间过后,通常不会再有人经过这里,这也是我跑来这个地方冷静思考的原因,没想到哈利波特在无意中注意到了我的异常,跟在我后面找了过来。
  有那么两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而当我再次开口对哈利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真是难为情,竟然被你看见了我软弱的一面,”我边笑边掉眼泪,努力想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怎么擦都擦不干脸上的水痕,“我到处跟人信誓旦旦的喊着要当勇士、要参加比赛,事到临头却突然开始退缩,开始害怕了,是不是很可笑?”
  “我就不觉得可笑。”哈利急急的说,“我没有在特意去安慰你!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我也害怕过,我明白你的心情。”
  “比如什么时候?”我吸了吸鼻子,很给面子的停止了自怨自艾。
  “我没有想把这件事拿来炫耀的意思,”哈利波特干咳一声,“但两年前的密室事件,你还有印象吧?”
  “……有。我记得当时死了很多只鸡,那些被人掐死的鸡最后都被拿去厨房做成菜了。”
  “有吗?”哈利波特惊讶的说,“我不知道它们是这样处理的。哦,我只是想说,那一年我在密室里杀死了一只蛇怪。直到它咽气的前一刻,我都是非常恐惧的。”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应该还在哭泣。
  “蛇怪?”
  霍格沃茨的密室里竟然真的有一只蛇怪。
  “是啊,蛇怪是蟾蜍孵公鸡蛋所得的怪物,非常的巨大……”
  我这是头一次听说当年密室的真相。
  长辈们(包括我的父母)都对它闭口不言,学生们虽然人心惶惶过,但随着校长宣布事件的结束,大家也就忘却了当时的恐惧与紧张感,又回到了普通的校园生活当中。
  “夏王,你会感到害怕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哈利接着说,“就像你在世界杯那天晚上救了我一样——你肯定比现在还要害怕,那天晚上聚集在营地里的可是食死徒啊。但你还是救了我。我也一样,面对蛇怪我害怕得简直腿软得要坐下来动弹不得……”
  “噗,这两件事的性质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短短几分钟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混乱得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哈利了,“我想我已经明白你想说什么了,哈利。”
  “哦!”哈利讶异的看着我,“你刚刚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抱歉,其实我在心里这么叫你很久了,”我不好意思的拨弄着自己的刘海,“我想你可能会不喜欢太自来熟的人……”
  “完全没有的事!那我可以,呃,叫你夏吗?就像弗雷德和乔治那样?”
  “当然。”我说,“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走的时候,我转过身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哈利波特——我比他要高上半个头,如果我有个弟弟,大概抱着他就会是像现在这种感觉。
  “真的很谢谢你。”我对他说。
  格兰芬多休息室在塔楼,我和哈利在楼梯间互相道了晚安,然后才往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走去。
  我正准备敲木桶的时候,休息室的入口就从里面打开了。
  爬出来的人是塞德里克。
  “你是回来拿羊皮纸的吗?”他爬了一半就抬头看见了我,急忙缩了回去,把他撕下来的剩余那半张空白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拿了出来。
  “给。”他把用具递给了我。
  我龙飞凤舞的当着他的面在空白的羊皮纸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和校名。
  “要现在就一起去门厅吗?”他提议道。
  “走吧。”我说。
  离休息室有一段距离之后,塞德里克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我的脸。
  “怎么了?”我被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问道。
  “刚刚我还以为只是灯光的问题,但现在我看清了,你的眼圈红红的,”塞德里克担心地看着我,“你哭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