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辞别吴公甫之后,等来魏飞捷县令清点完毕,未曾发现东瀛叛贼的音信之后,萧景千心底那块石头落地,她终于可以趁着休战的时候去一趟漠北。
终于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乡了。
可以回去见见爹爹和久未谋面的兄长了。
萧景千的心情异常激荡。
直沽离漠北并不算太远,她带着几个亲信策马奔赴五天基本上就可以到达了。
是夜,萧景千乘上马踏上奔赴漠北的路程,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荒野之中的一处山坳之中,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之中,只有一缕缕月光透射进来。
树叶疏散,经常有枯叶落地,无人打扫,两尺高的野草漫过众人的小腿肚,芒刺扎到肌肤中。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花颜被黑衣人掳走的时候,到现在好像也就一晃六年的时间,可是她却记忆深刻。
偶有鸮音切切,四周传来阴恻恻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不是萧景千第一次踏入漠北,这里的气氛与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忽然,一阵悉索之声,在铁二柱的耳边响起。这让原本警惕异常的铁二柱更加警惕,她提高了警戒度,目光四处搜寻。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找到。
铁二柱忽然想起肉铺旁边茶楼的掌柜说的话,她和铁二柱年纪相仿,经常重新叙述说书人的故事,而且通常都比令人汗毛倒竖,比如半夜的丛林可能有尸|体倒挂树梢、比如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道之上,很有可能会有厉鬼拍上自己的肩头,诸如此类等等……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想起来啊!救命啊。
铁二柱天不怕地不怕,怕就怕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鬼故事。
越想越心悸的铁二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浑身瑟瑟发抖:
“小白将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样?”
“我还没有听到。”萧景千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就在铁二柱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诡异的笑声的还有几声怪异的叫声,这让人毛骨悚然,更加惊恐。
这回是真的了。
“小……小白将……将军,这回听清了吗?”铁二柱倏地睁大双眼。
萧景千有些无奈:“这回听到了。”
她立即拔剑相向,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林子,哪里有敌人的踪迹,而且这个声音似乎也不在周围,难道真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成?
不行!萧景千这么多年征战,就没有听错过,怎么就这次听错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景千指着面前的三条路,分清道路之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铁教头跟我走,奇上尉、郭上尉你们兵分两路,往东南方和东方去,我和铁教头去一旦有情报及时用烟花汇报。”
她则选择更为隐秘的一条路,继续向前方追去,但是她发现,自己越往前跑,就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在附近,而且声音越拉越近。可是当他们二人真正的前往声源之处,却发现那声音再次变远。
“难道他们在跟踪我?这是什么迂回招数?”萧景千心中疑问连连,这样追赶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被他们抓住,肯定会被活捉。
也许是自己和铁二柱多虑了?
不知为何,铁二柱感到有些心慌,可是他又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他看着寂寥的四周和漆黑无边的黑夜,心底有些发寒。
忽然,一条三尺长的蛇尾巴从树上垂下,狠狠地拍击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铁二柱定睛看着那三角头的蛇,忍耐住心中的恐惧,手中握紧朴刀一步步往后退去,可是那条蛇尾却一步步紧逼过来,他的心一横,挥起朴刀照着毒蛇的三寸就砍了过去。
铁二柱向上翻了个白眼,怒斥道:“他妈的,就是这些玩意儿吓老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厉鬼呢。”
不出所料,铁二柱的不愧早年是杀猪的,刀法十分精准,一刀就把那毒蛇的头砍下了,砍下的蛇头还没有失去活力,在地上不断扭动。
就在铁二柱低下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那断头蛇冒着幽幽绿光的双眼。
铁二柱勒住马,捂住心脏,心有余悸地提醒道:“将军……要不咱别走了?我咋突然这么心慌。”
身后的人也附和着:“是啊,萧将军,万一这是敌军做的障眼法,实则是埋伏在草垛之中,这怎么办?”
没等萧景千回应,就听得整个丛林遽然回荡着一个成熟低沉的女声:
“杀了我的爱蛇,你们还想走?想得倒美!”
从树梢落下一位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她面色苍白,身材消瘦,头顶两缕编好的长发垂落在胸前遮住脸颊,看不清楚面孔。
她手中持着一柄乌金长弓,搭在弓弦之上的羽箭散发出淡淡的绿光,让人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寒冷。
女子手执长弓,弓弦微颤,随着弓弦轻轻松开,一枚利箭破空而来,铁二柱本能的举起朴刀抵挡。
噗哧,利箭贯入朴刀之中,刺入了铁二柱的手腕之中,鲜血顺着朴刀流淌到了地上,铁二柱发出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