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年前皇兄曾与我说过一句话,自古英雄是少年。我想倒也有几分不差。我大雁城,就是需要滚烫的血液。可是如今我皇兄失踪,我也是无奈接替他完成愿望,不过如今盛世倒也可以证明,我的谋略也不比皇兄的差上分毫,又或许比我皇兄号上许多。”彰政向萧棠微微颔首,伪善的笑了笑。
这皇兄,说的便是的储君彰盼了。
多年前,彰盼于崖上遇刺落马,白骨入泥,天下缟素百日,二王爷拱手让位于他,他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皇。
说起凭空出现的皇兄,彰政也没什么印象。当年战事频繁,流落人间的储君凭着一纸圣谕,由“顾盼”之名更名为彰盼,他只记得彰盼生前习医,曾救下一个稚童,只是那稚童命硬的很,从那陡峭的山崖上摔下,仅仅受了一点点皮外伤。
等彰政赶到时,彰盼已是奄奄一息。他眼睁睁的看着岚妃将银针刺入彰政的胸膛,将圣旨烧作灰烬,然后将黄袍加于他的身上。
“罢了,全是过往而已。”彰政摇摇头。
想起往事,彰政扶住萧棠的肩膀,不由得喟叹一声:
“前几日的殿试少将军射石饮羽,连明光都连连抚掌惊叹,可见其武艺卓群。真乃后生可畏啊。”
明光嘴角牵出一点弧度,赞叹道:“臣那日若是不稍加留心,也许就要败在小世子的手下了。”
萧棠拱手,毕恭毕敬道:“不敢不敢,承让。”
彰政面上笑意更显然:“诶,小棠何必过谦。本是一场秋围而已,你这么一说,这气氛可就是冷清了。”
此言一出,萧棠不寒而栗:“臣惶恐。”
老榕树拔地参天,蝉声躁耳。树下乘凉的彰政眉目舒展,将那铁木弓交付萧棠手中:“那就罚你先为全场助兴,可好?”
这把铁木弯弓,都是历任大雁城的君王亲手交给赤血忠心的将军的。凡是触过这古老弯弓的儿郎,全都成为戎马一生、南征北战无往不利的大将。
他们无不在青史留名。
他们生于沙场,也将魂归于沙场。
弯弓所托,此意之重,如此厚望,他又怎不能起敬畏之心?
毕竟,那也是父亲曾经亲手接过的。
萧棠拱手,单手接过沉重的铁木弓,笑道:“在下不胜荣幸。”
骑射对于漠北的人来说乃是一大强项,外族羡煞而不可及之。
明光看着萧棠向远方离去的身影,爽朗一笑:“这样就对了,萧家的少年都该这样的豪气。”
三只箭搭在弦上,萧棠翻身跃上青鬃马,气势犹如烈日骄阳,马蹄踏过秋围场,一时间尘土飞扬。
缭绕烟雾之中,他引得拉弓如满月,三道箭矢如光破空,竟是箭箭都与那那靶心不差毫厘。每一箭都引得无数千金小姐的连连惊叹。
“世子!”
“萧小公子真乃我大雁城的血性男儿啊!”
……
“这算什么?我也可以!”
在许多人的欢呼雀跃中,萧景千的一语从万千赞许中显得格外突兀。
第10章 狮子骢
此言一出,全场缄默,连萧棠也是为之一怔。
顺着人群望去,萧景千正泰然自若地走上高台去,眼中是独有的桀骜少年气,像是穿越腾格里【1】的羽翼方才丰满的雄鹰,带有征服一切的戾气与翱翔天际的欲望。
她足够狂妄。
树下阴翳中,给彰政打扇的张禾计上心来。
看着马厩中的狮子骢,萧棠的心狠狠揪着。
众所周知,彰政天性|爱马,西域那边进贡的狮子骢又很难驯服,而且性格顽劣,宫内名扬远外的驯马师都无法驯服,令彰政很是头疼。让萧景千来驯服岂不是性命都极有可能有虞?虽说萧景千从草原而来,但好歹身子骨弱,身上又带伤。萧棠丢了面子没什么,若是萧景千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小白!你又要做什么?!”萧棠竖起眉,如同遭遇雷轰电掣般的呆坐在原地。
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岂不是打扫圣上的兴致。
萧景千转过头淡然回应:“老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我们萧家丢脸的。”
她一定要胜!只要她在秋围中出彩,她大可以给那自命清高的张禾一个响亮的耳光,也可以借此央求圣上来救花颜!
少年的心事便是如此简单,从不考虑后果。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棠蹙眉,还是蛮不放心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对萧景千低声耳语道,“有些事情现在不当讲,我以后再告——”
此时若是不劝住萧景千,这萧家的面子可就被张禾彻底拉到最底下了,而且他们若是刁难萧景千……萧棠越想越后怕。
待张禾与彰政论述片刻,彰政脸色由阴转晴,会心一笑,挥挥手命张禾退下,转而说道:
“朕认为张禾所言在理,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嘛。凡是豪杰的不分男女老幼,要谨遵先王之言广纳贤才,小世子难道还想抢妹妹的风头?”
“回陛下,臣并非此意。”萧棠惶恐答道。
“张禾……”萧棠握紧拳头,头深深埋下,用余光乜斜一眼张禾,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而张禾这一反常举动也使得萧景千猝不及防。
张禾此行何意?掌掴又给枣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