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钰宁哪里知道这是谢昭然的屋子呀,她是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进来的,而且这屋子也没写谢昭然名字。
师钰宁四处打量了一番,一应家具都是紫檀木质地,简约大气,木窗上除了用上了轻透质地的窗纱,还挂上了竹帘,
日头透过竹帘照进内室,有点影影绰绰之感,令人觉着很是舒畅,倒是很符合谢昭然给她的感受。
羌笛这边说完,就发现谢昭然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只是稍一停顿,倒也没有真心责怪。
“今日人多,园子里没有多余的屋子。”
谢昭然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将师钰宁安排在了她的房间。
师钰宁点点头,放下心来,原来是屋子不够了,谢昭然的屋子也用来招待女眷了。
羌笛看师钰宁十分相信的表情,心头发笑,这锦安园比西郊行宫还大,哪里能缺几间空屋子,这种胡话骗鬼,鬼都不信。
也就师钰宁这等对宫中事宜不了解,又心思单纯的人能信。
师钰宁确实是立刻就信了的,还认真地同谢昭然道谢。
说完谢谢后,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向上,仰着头去看正在给她梳头的羌笛。
“刚刚我在睡觉时,似是感觉有人在替我扇扇子,可是羌笛姑娘?”
师钰宁这一动,将刚刚羌笛拢好的头发又弄乱了些,但是羌笛一点儿不恼。
听到师钰宁的话,她的目光都热烈了起来,想不到表面冷冰冰的谢昭然,背地里竟然会做这等事。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同琴箫他们分享下这个大发现。
羌笛强忍着笑意说道:“师姑娘有所不知,咱们主子日常是不需要人在屋里伺候的。”
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师钰宁的问题,但是师钰宁也不是笨蛋。
她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啊。”
师钰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东边窗下的谢昭然。
那月洞窗虽是关着的,却关不住外头的日光,透过缝隙,散落在了她那繁复的宫装上。
金线织就的蝴蝶沐浴在了光里,泛着光亮,随着衣裙的波动似是活了过来,在日光里尽情飞舞。
谢昭然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就像被日光,蝴蝶,还有微风簇拥着,整个人散发温柔的气息。
连那目光都像是沁了春水。
“是你吗,给我打扇子的人?”
师钰宁的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她这睡了多久呀,瞧着天色,起码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谢昭然就这般一直在替她打着扇子?
她目光似是犹疑,眸光颤动,深望着谢昭然。
羌笛方才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固定好最后一缕发丝后,瞧了眼谢昭然的神色,心下了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谢昭然同师钰宁,就像羌笛他们从未进来过一样。
谢昭然嘴角含着笑意,倒也没直接回答师钰宁的问题。
“睡得可热?”她反问道。
师钰宁立即摇了头:“不热,我睡得很舒服。”
这是真的,师钰宁心想,刚睡下时她因着酒气上头却是有些燥热,可那扇子的风一下一下的送来了清凉,后来她就不热了。
她比刚才知道谢昭然借了屋子给她休息,还要诚恳地又道了谢。
“多谢太子妃了,我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叫我娘知道,太子妃纡尊降贵地给我打扇子,必是要叫我好好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问问自己配不配。”
说话间,师钰宁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骤然歇了话头子,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
师钰宁看着手里的香囊,倒是有些烦恼了,她似是对自己说的,又似是对谢昭然说的。
“我本来想着送香囊感谢你上回的事,如今倒是觉着这礼物有些过于拿不出手了,这好像也不能足够表达我的谢意,对不上你对我的好。”
师钰宁虽像是自言自语般,声音也低得很,但是谢昭然是练武之人,两人之间虽然一个东一个西,隔着整间房的距离,但是谢昭然还是将师钰宁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
刚才起就一直捏着书的手骤然收紧,骨节均匀的手,都被那黑色的书封给衬得更白了些。
谢昭然将书搁置在了膝头,向着师钰宁伸出了手。
“过来。”
师钰宁见谢昭然似是想瞧香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拿着东西走了过去,将香囊递给了谢昭然。
毕竟也是她花了这好些天,手指头戳了好些洞,才做出来的东西。
“希望你喜欢。”师钰宁微微一笑,笑的有些羞赧。
谢昭然深瞧了她一眼,才低头去看那香囊。
她轻轻嗅了嗅:“同你身上是一样的味道。”
师钰宁点点头:“嗯,你上回说喜欢,我就去信托人从江南送了药材同其他的一些花草来。”
见谢昭然还记得这味道,想来是真喜欢,师钰宁很开心:“这香气不光好闻,还能驱蚊驱虫,用处大着呢。”
她有些想证明,她可不是普通拿个礼物就想着应付了谢昭然,她确实是用了心的。
但还不等她再说些好处呢,她就听到了谢昭然清冽的声音传来。
“替我戴上。”
师钰宁:“嗯?”
她不解地看着谢昭然站起了身,站到了她的面前,指了指她那身繁复宫装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