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敏达赶忙点头:“娘子说的是,咱们一家进京后都夹着尾巴做人的,也没有得罪过谁。”
师晁听了儿子一家的话,心里头思绪纷繁,他这些年在军中,不可能没有对家,只是他也想不出来,谁要对付师家。
他们师家在京中一贯低调,也就是自从煜王高调宣布看上了师钰宁后才渐渐招眼了起来。
会不会是因为煜王?
他心里虽有猜测,但没有证据,也就没有说出来叫师钰宁一家徒增担忧,只是多叮嘱了几句,让师钰宁这些日子在家呆着别出门了。
“对,宁宁,咱们最近别出门了,万一再遇上危险就不好了。”
师钰宁赶忙摇头:“太子妃因着我受伤的,我总不好没有表示,我想着明日去看望下,娘你帮我准备些礼物。”
屠春花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这倒是,这倒是,太子妃救了你,咱们是该送些礼物去,宁宁如今真是越发的懂事了。”
师晁忽然开了口:“钰宁从前跟太子妃没什么交情,怎么这回听钰宁说起来好似太子妃对你热情了不少。”
不等师钰宁说话,屠春花抢先解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咱们宁宁如今越发的有规矩了,那太子妃不是传言最不喜欢没规矩的。”
“从前宁宁没规矩了些,所以不得太子妃喜欢,现在太子妃一看,咱们宁宁变得这么大家闺秀,一定是心生赞赏的。”
师钰宁觉着她娘这个说法特别的合理:“娘你说的对,太子妃确实说我如今不大一样了。”
“你们看,我就说吧,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咱们的规矩没白学吧,这不,连太子妃都夸咱们宁宁了。”
师晁听完,额头上的沟壑更深了:“咱们家跟东宫的人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同煜王也是,钰宁日后需得注意着点。”
屠春花并不赞同,出了师晁的院子,拉着师钰宁叮嘱,一定要跟太子妃好好学学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做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师钰宁进京后,听这些叮嘱已经听麻木了,只管全部应下,让屠春花帮她准备好礼物,她明日要去看望太子妃。
师钰宁回房后,瘫倒在了柔软的拔步床里,今天遇到了太多事,她感觉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一个翻身想往床里头滚些,腰忽然被硌得慌,师钰宁微微起身一看,是她戴着的香囊被压着了。
无端端的,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脑海里浮现她低头闻香囊的场景。
她解开了腰间的香囊,仰躺在了床上,拿起香囊放在了鼻下,狠狠嗅了一把。
这香味过了大半年,已经淡了不少,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想到她娘准备的东西毕竟是侯府的东西,师钰宁觉得道谢,还是应该有些自己的心意。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走到东边窗下的书案前,抽了张信笺。
提笔给姥姥去信,让姥姥给再备一份同样的香料药材,托人送进京来,她要亲手给谢昭然缝制一个香囊聊表谢意。
*****
东宫地牢内,狱道深处最里头一间牢房里,燃起了一个大炭盆。
猩红的火焰蹿的一尺高,等着火焰渐渐熄灭,那深黑的木炭,泛起猩红的光亮。
谢昭然一身玄衣端坐在宽敞的雕花玫瑰椅上,受伤的腿,随意搁置在一旁的条凳上。
“泼醒。”
她随意地抬抬瘦削的下巴,看向十步远的刑架上,那浑身是血,看不出模样的人。
“倒是个嘴硬的,听说死鸭子才嘴硬,嘴硬的鸭子才好吃,今日倒是可以试试。”
在她说话间,琴箫已经照着谢昭然的意思,在炭盆上放了铁丝网,从一旁餐盘上拿起铁签穿好的肉,放在了铁丝网上。
不多会儿,随着烤肉的滋滋声,阵阵肉香就溢满了整间牢房。
那被泼醒的人,似乎也闻着了味道,饿着的肚子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地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看着炭盆上的肉串,渐渐缩了脂肪,由鲜红变得暗沉,谢昭然拿起一串,又随手从一旁的刑具台上拿过一把匕首。
动作优雅又缓慢地将铁签上的肉串,一片片的片了下来,放在一旁的铁盘子里。
随后将匕首抛给了一旁的琴箫:“就割这位壮士右腿上的肉吧,正好咱们瞧瞧这人腿肉和猪腿肉,有什么差别。”
说着还特意叮嘱:“小心些,这刀有些钝,别卷了刃。”
琴箫接过匕首,笑着说道:“主子放心,奴婢跟厨房可是学过如何顺着纹理片肉,保证那片下来的肉,薄厚相宜,口感上佳。”
谢昭然勾了勾唇,笑得妖艳动人,却让刑架上的人骤然感觉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他的浑身都在打颤,阵阵恶心从胃里汹涌到了喉咙口。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死,却是完全没想到,人前端庄大方的闺秀,背地里竟然如此的变态。
她竟然要把自己的肉片下来烤了吃!
想到这,喉管里的腥气怎么也忍不住了,一大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
点点鲜红如寒梅盛开,滴落在地牢的青砖上,斑斑驳驳。
“我招,我招,别过来啊啊啊啊!”
刑架上的人在琴箫贴近,举起匕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声音凄惨粗粝。
谢昭然浑不在意,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