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咦?”
  这让刚下车准备和哥哥姐姐们打招呼的崽二丈摸不着头脑。
  车子的台阶太高,他是被瑞德抱下去的。
  本来以为能看到许多小朋友,可是入眼所见都是荒芜,福利院的孩子早就跑没影了。
  很快有两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
  福利院院长看到崽崽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她由衷的赞美: “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崽崽。”
  被人夸奖,崽崽羞涩的抿着唇。
  道克特倒是没有姑息那群跑的神龙不见尾的崽子,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了一个医药箱,足足比他之前带到崽崽家的大了数十倍,就像个小冰箱似的,一打开,里面还有冰霜。
  “再不出来的今天就要打两针,我开始倒数了……三!二!”
  “一”还没有喊出来,原本宽阔的庭院就涌出了几十个小孩子,或高或矮,或男或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看着就让人心疼。
  最开始跑进去让同伴都藏起来的那个崽子第一个站得出来,他已经七岁了,那瘦巴巴的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一样,眼睛倒是还是透亮的。
  他撩起袖子,抡着胳膊: “那道克特爷爷你打快一点,我们还要进去看菜铺的直播!”
  “紫啵?”
  崽崽眨眨眼。
  系他家的紫啵吖
  这个正在被打针的小孩紧绷着一张脸,他忍着疼看着可爱的崽崽,突然感觉胳膊上的针也没那么疼了: “你长得这么可爱也被你爸爸妈妈抛弃了吗?没关系,你过来以后就做我小弟,只要你喊我一声哥哥,我绝对罩着你!”
  崽崽没听懂他的意思。
  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爸爸妈妈”和“抛弃”几个关键字,他看向高大如山的几位伯伯们,在长辈们宽慰和煦的目光注视下,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系吖。”崽崽有哥哥!
  只是黑蛋哥哥还没出来……
  黑蛋哥哥什么时候出来吖……
  小孩儿还在询问: “那你怎么过来了?我们福利医院从来没有小孩子过来,都是老头子。”
  现在给他打针的老头子道克特受到会心一击: “你就会满嘴跑火车,但凡你乖一点,不就早就被领养走了吗,又怎么会每次都把领养人给气走。”
  之前崽崽还不知道这些哥哥姐姐是怎么回事,可听了这么久,他懵懵懂懂的明白——这些哥哥姐姐没有爸爸妈妈呀。
  也没有伯伯,只有两个姨姨。
  对崽崽而言,他实在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伯伯们和爸爸分开。
  甚至现在一想到分开,崽崽的心就开始疼了起来。
  抽抽麻麻的疼。
  看崽崽捂着小肚子,瑞德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崽崽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是肚子?”
  崽崽呜呜噎噎的摇摇头。
  瑞德询问了好久,才从崽崽的嘴里问拼凑出了他伤心难过的缘由。
  瑞德叹了一口气,他无声地把崽崽拉到大榕树下,蹲下了身子,双手搭在崽崽的肩膀上,那双暗红色的狭长双目和崽崽平视着,严肃又认真,丝毫不因为崽崽只是一个两岁的崽崽而有所忽视。
  “崽崽,伯伯们和爸爸永远不会离开崽崽。”
  “嗯…呜呜……可素,哥哥,爸爸,飞飞啦……崽崽不飞飞……”
  崽崽还不知道什么才算离开,但他知道自己的伯伯们和爸爸是龙,如果伯伯们和爸爸不要他了,那一定是变成黑黑的大龙飞走了。
  所以在他看来,这群哥哥们的爸爸妈妈都飞走了。
  “伯伯和崽崽的帕帕爸爸不飞,就算飞,也带着崽崽一起飞,我们永远是崽崽的家人,嗯,还有崽崽的黑蛋哥哥。”
  有了瑞德的反复承诺,崽崽才从悲伤的氛围里走了出来。
  其实瑞德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崽崽格外敏感,在荒芜星时,崽崽遇到了摔断腿的小鸟都会流下眼泪,后来搬到了凯尔斯星,也会因为大家吃不到蔬菜水果而努力种菜。
  崽崽这次却害怕自己被抛弃。
  甚至还掉下了小珍珠。
  龙龙们会纵许崽崽体验世间的各种情感,但他们不会让崽崽质疑亲情。
  因为他们永远是崽崽背后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永远不会抛弃崽崽。
  崽崽被哄好,回到庭院时,庭院已经哭闹成一团。年纪大的崽子好面子,打针的时候咬着牙忍痛挨下去,可年纪小的痛了就是痛了,痛了就要哭。
  庭院里孩童的哭闹撕心裂肺。
  崽崽听到他们哭,也本能地卷毛一颤,捂着小胳膊,好似他也被打了一针一样。
  有个小孩年纪比崽崽大些,三岁半,当下哭闹着,死活不愿意打针,即便有福利医院阿姨抱着他,还是挥手打翻了桌上放着的尚未开瓶的疫苗。
  “不打!不打!你这个坏爷爷!坏爷爷!”
  旁边本来还在疼着的崽崽骤然一愣。
  他寻着声音看过去,道克特也骤然一愣,随即他尴尬地苦笑一声,慢慢捡起地上破碎的疫苗瓶子,还让旁边的打过疫苗的小崽子往旁边去去,不要扎到了脚。
  而那个打翻疫苗的小孩还在哭闹: “坏爷爷!我们没有人喜欢你!”
  道克特还在笑着,只是他拧眉道: “这针不打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