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头雕的?”
一拿起来荣夏繁就认出来了,虽然刷着银漆,但无论是重量还是质感都是木头。
“嗯呐呐!怎么样,做工还不赖吧~”
听到付沅洋洋自得的自我夸奖,荣夏繁实在是没忍住自己调侃的欲望,脸上浮现出揶揄之色。
“是还不错,不过你那几个手指头应该也是遭老罪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木雕的步骤里还有‘手抓仙人掌’这一项呢!”
自己之前的瞎话被戳破让付沅着实有些尴尬,只好色厉内荏地低吼:“你、你少管我!再说我就不送你了!”
荣夏繁闻言,连忙把剑收到了身后。
“哪有送人东西还要回去的道理?”
这个动作极大愉悦了付沅的虚荣心,所以在傲娇地“哼”了一声后他也很主动地顺着对方递好的台阶走了下来。
“行了,蜡烛吹了蛋糕吃了歌唱了礼物送了,大半夜的可以回去睡了吧?”
见这事儿翻篇,荣夏繁一边下逐客令一边推着付沅往门口走。
可惜,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直接了,但架不住付沅的脸皮比他想象的还要厚。
“别呀别呀,我现在可精神了!”
付沅从荣夏繁手里的救出了自己(睡衣)的尾巴,转身推着对方返回客厅。
“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
他把荣夏繁按回到沙发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然后把尾巴压到旁边人腿上,像过山车的保险杆似的。
“那你想问什么?”被禁锢了自由的荣夏繁顶着有些乌青眼圈,仰靠到沙发背上,放弃挣扎,只想快点把这小衰神送回去。
可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呀?过生日可以收礼物多好呀~我以前每年都要过三次的,生蛋日一次,破壳日一次,化形日再一次——可以收三倍礼物,想想就觉得开心!”
“……”
荣夏繁沉默,因为付沅的问题,也因为对方那种过生日跟搞批发一样的神奇逻辑。
“你干嘛不说话?”
“……你要清楚一件事,如果一个人一直对某件事情避而不谈,那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跟外人说。”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告诉付沅“你快闭嘴别问了”。
然而付沅不是那种可以读懂隐喻的人。
“什么叫做‘难言之隐’啊?你的‘难言之隐’是什么呀?”
“……”
如果不是知道付沅是真傻,荣夏繁真的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给他两拳。
“呼……”
他深呼吸。
三次。
期间他也想过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又很担心付沅会不断追问,自己还要不断编新的糊弄理由——光是想象就令他感觉很窒息了。
所以他选择“实话实说把付沅直接噎住然后送客”的路线。
“我7岁生日那天,母亲去世了。16岁生日那天,父亲去世了。所以生日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荣夏繁觉得付沅再怎么迟钝也应该知道,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但是付沅真的是一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
这次他倒没有流露出类似幸灾乐祸这种非常冷酷没有人情味的情绪,可也没有正常人听到这种消息后应有的愧疚和不安。
他的表现是如此与众不同。
跳过了客套的安慰,直接进入了分享环节。
“那你跟我一样。”
“……”
荣夏繁虽然不愿多说自己的过往,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听别人的八卦,他只想快点把付沅送走。
不过对方脑袋里的天线永远都接收不到他的信号,分享还在继续。
“据我爷爷说,在我的蛋被我妈妈生出来的那天,我爸爸的龙魂灯熄灭了。”
“……”
“据我爷爷说,在我破壳的当晚,我妈妈就离开了龙岛,然后一直下落不明——好消息是她的龙魂灯在我过来前一直没灭。”
“……”
荣夏繁知道,龙族的龙魂灯熄灭,相当于确认死亡。
所以虽然付沅的母亲只是失踪,但就结果而言,和他确实很像。
然而他俩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至于原因……
“你爷爷很宠你。”
翡翠龙王有多宝贝自己的孙子,整个大陆的冒险圈都有所耳闻。
“那确实——可这不是我的重点啦!”
付沅瞪着圆眼睛,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突然扯到了自己爷爷身上。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请,在未来都会发挥无可替代的作用,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付沅如此正经,荣夏繁的情绪反而轻松了一些,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厉害了,这么复杂的表述你竟然都能听懂。”
“……”付沅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明明!在努力!安慰你!”
每吼一句,就用尾巴抽打一次荣夏繁。
被打的人不怒反笑。
他知道付沅的意思。
世事无常,祸福相依。
就像付沅,如果不是因为父母都已不在,他不会被族长亲自带大,生活顺遂,宠成现在这个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