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还有一些,”李婉婉立刻站起来,“我现在回去取来,公子稍等.....”
没一会儿功夫,李婉婉就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走了进来。
“就是这个,这是家里最后的一些了,”李婉婉把瓷瓶递到谢璟南面前,“也不知道用完了阿暖该怎么办.....”
瓷瓶除了精致一些,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谢璟南接过来打开瓶塞,就发现了问题。
这止啼露带着淡淡的香味,很轻柔,色泽是很淡的棕色.....熟悉的感觉向谢璟南袭来,他无比确定,这东西与苏合香,毫无疑问出自同源。
“这东西你们日日都用?”
李婉婉点头:“日日都用,也不仅我们,家家都用的。”
谢璟南将瓷瓶捏的咔嚓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捏成齑粉。
看来他是真的小瞧了那些人的野心了,这背后受害的人,恐怕要远超他先前的估计了。
毕竟苏合香积弊已久,扯上关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楚的,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
谢璟南看着一旁乖巧的阿暖,想到先前关于李婉婉家里总有男人络绎不绝的传言,心中大致也就有了猜测。
一个女人要如何保证两人的衣食住行还要负担日益昂贵的止啼露,所能做的选择不言而喻,而在这个镇子上,乃至整个江南,又有多少人也在过着同样的生活?
他不愿去想。
此时的谢璟南早就忘了自己是来隐居的了,那颗替大宣操劳多年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又动了起来。
.....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见阿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李婉婉适时起身告辞,“那些人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我就带阿暖先回去了。”
“可是婉婉姐,你以后怎么办啊?”
小桃毕竟是镇子上的人,想到那些人魁梧的样子,不由还是有些担心:“今日是谢公子路过帮了你,可你还欠着他们的帐,衙门又不管,他们总还是会再来找你要的......”
“我这几日看看能不能再凑一凑,”李婉婉脸上浮现出羞愧和无措,“找人借一借,总会有办法的。”
“先把眼前过去吧,止啼露也不是一日两日断得了的。”谢璟南示意谢林拿些银子给李婉婉。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李婉婉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带着阿暖走了,谢林有些纳闷的看向谢璟南:“公子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吗?这次怎么还给了这么多银子?”
“这事儿不简单。”谢璟南轻轻摇了摇头,挥退了两人,没再多说什么。
-------------------------------------
就在当天夜里,谢璟南的院子就被人给围了起来。
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丝毫没有畏惧,手里打着火把,将院门踹得嘣嘣直响。
而平日里最喜欢凑热闹的街坊此时却出奇的统一,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有一家出来看看。
“你们干嘛?!大半夜的强抢民宅?这可是在大宣,没人管得了你们了?!”
谢林原本睡得正香被吵醒,这会儿一打开门又被火把晃了眼睛,顿时就没有了好气儿。
门外为首的是白日里抢阿暖的男人,被谢璟南打得现在脸上还一片青,这会儿见谢林瘦瘦弱弱一个,上前就推搡了起来,把谢林推进了院子里,险些摔了个屁股墩。
“白天跟爷几个动手的是不是你家主子?叫出来!”
男人龇着牙,想尽量表现得凶狠,但奈何脸上的淤青实在有些滑稽,威慑力直接大打折扣。
谢林被推搡的恼了,上前还要继续理论,被随后出来的谢璟南叫住了:“谢林,回来。”
“看来这地方不归州府管,倒是诸位自己的地界了?”谢璟南上前将谢林护在身后,与一众人对峙。
他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头发也是随手挽了个髻,加上刚醒过来,整个人都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散漫和矜贵。
此时在一排明晃晃的火把划出的明暗线上,竟有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
“哟呵,爷在这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有种!”
领头的男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可能也是觉得被对方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唬住有些丢脸,招呼手底下的人开始打砸院子里的东西出气.....
小桃晚上是要回家照顾父亲的,等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被打砸的不成样子。
谢璟南平日里常坐的摇椅被整个摔裂开两半,那面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墙被掀翻了一大半,泥土和花枝堆在一起,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风景。
这会儿几乎家家闭门不出,小桃也不好上前,思来想去,她还是悄悄离开去报了官。
这伙人霸道惯了,原本也是白天里在谢璟南那吃了亏,这才回去又找了些人打算来报仇。
没想到还真有人多管闲事敢报官,不过他们也不怕就是了。
毕竟刚开始时因着止蹄露报官的人也不少,可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该给的账,还不是一笔也少不掉。
衙役们的动作倒是快,捕头带着人到的时候,谢璟南的另一排花架也才刚刚被掀翻.....
“住手!干什么呢!”
随着捕头的一声厉喝,闹了好半天的院子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