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病了这一场,离开的事早该提上计划了......
谢璟南想着刚才小皇帝愤怒的样子,决定学学他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否则以那小崽子现在的性子,再拖下去自己真未必走得掉。
打定主意,谢璟南就起身带着锦盒去了书房。
“谢林,把这个交给蒋丞相,”片刻后谢璟南将一封信递了过去,“再去禁军卫所跟郁起说,让他今夜务必来一趟双竹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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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烨一回到元和殿就开始发脾气,各种价值连城的摆设砸了不少,心情却是一点没见好,脸色阴沉的可怕。
宫人个个把头埋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皇上不高兴自己小命不保。
水槐看着一地狼藉,上前劝道:“天气热,皇上还是少生些气的好。”
周铭烨气红了眼,转头看着水槐:“你说,朕连江山都甘愿交到他手中,他却还是要离开,为什么?”
“真有那么大的胸怀,当初又为什么选我,还要劳心劳力浪费这九年时间,”周铭烨越说越气,抬手又摔了个花瓶,“那周铭修不比我好?!”
“摄政王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水槐轻声安慰,“皇上若是想让摄政王留下,方法多得是,又何必生这样大的气.....”
“是,要他留下的方法自然多的是,”周铭烨冷笑,“可是....呵,罢了.....”
兴许是宣厉王的基因作祟,周铭烨骨血里就流淌着暴戾和偏执,先前不过是为了亲近谢璟南,一直在他面前装傻充愣,如今既然都捅破窗户纸了,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了。
想着那人决绝的模样,周铭烨觉得胸口的那团火快把自己给烧着了。
“影一,”小皇帝唤出了影卫,“给我盯好双竹殿,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黑色的身影从阴影处闪现,很快又领命离开。
周铭烨盯着刚才那影卫出现的阴影处出神,嘴角升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些武功高强、唯自己命令是从的影卫,还是当年老师亲手为他培养的呢。
谢璟南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自己是皇帝,必须要有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力量,关键时刻才能保住自己......
周铭烨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被自己亲手养大的人咬了,又被自己一手调教的暗卫背刺,不知道老师得气成什么样子了。”
然而谢璟南是谁,大宣只手遮天整整九年的摄政王,又怎么可能没有手腕。
不说朝堂上有多少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单说皇城最后的保障——皇城禁军,都是他一手改制培养的,禁军统领郁起更是他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只要这位摄政王想,小皇帝的羽翼永远不可能丰满起来,别说现在,即便是再过几年,周铭烨也未必斗得过他。
可谢璟南实在倦了,又因着心里的那点愧疚不愿意对小皇帝使什么铁血手腕,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要不是那晚的事情实在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入夜,郁起穿着普通禁军的衣服换班到了双竹殿,跟着谢林进了书房。
“王爷,您要见我?”
郁起看见立在书架前仙姿玉质的摄政王,眼睛瞬间就亮了,上前行礼时眼睛还不住的看。
“好看吗?”谢璟南将这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声音有些冷,“当心本王给你眼睛挖下来。”
原本谢璟南还想凶狠一些,奈何他一直以来的形象太好,这人压根不害怕,还嬉皮笑脸起来了:“若是王爷亲自动手,那也算是郁起的福气了。”
“你想得美,”谢璟南有些无语的白了郁起一眼,“叫你来是有正事,我打算离开皇城了。”
郁起闻言讶异不已,但什么也没多问,只梗着脖子非要一起去:“王爷去哪,郁起也要一道去!”
“我也不知道要去何处,”谢璟南的神色不自觉便落寞起来,“近日因为这事儿,我与皇上闹得很不愉快,我担心他不会放我走......”
话没说完,但是后面的意思郁起已经明白了,抱拳道:“王爷何时需要郁起,知会一声就是。”
谢璟南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先回去,具体的事宜到时我再让谢林去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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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起这边刚离开双竹殿,周铭烨那边就收到了暗卫的消息,原本看到自己那外祖要进宫的奏章心情就不好,此时又听到谢璟南已经开始着手安排离开的事,更加心烦意乱。
小皇帝原本已经要歇下了,听完暗卫的汇报气得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要去质问谢璟南究竟为什么非要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被热风一吹,脑子竟然清醒了不少。
他现在这样闹解决不了问题,这次和往常不同,那人不会因为自己撒撒娇、卖卖蠢就心软留下来。
况且现在也不早了,还是让那人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第二天徐彭祖进宫看见的就是眼下两团青黑的小皇帝。
“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好了,都是自家人,外祖不必客气,”周铭烨的心情实在不好,连带着语气也不怎么好,“外祖此次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徐彭祖似乎对小皇帝的不待见恍若未觉,只满眼心疼的看着他,颇为语重心长道:“皇上为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