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寒将牛车牵进院子,陆地冻背完起身,云生顺势问道:“地冻知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陆地冻点点头,解释道,“如果是身穿鲜艳衣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意气风发时刻,怎么会让金贼渡往南江。”
云生虽然识字,但毕竟没上过学堂对这些诗词也只是能念,意思是不清楚的。
他笑着夸了几句,陆地冻笑的灿烂无比。
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他和陆天寒都要上山,云生洗了手,准备做早饭。
陆天寒把一会上山要带的弓箭,刀磨锋利。和云生说了一声后,先去把云家欠的钱给要回来。
家里有二两多的闲钱,加上早上赚的二两,要回来三两,凑凑足够了。
明日去把麦子打了磨成粉,田里蔬菜足够吃到过年了,夫郎和小弟都还在长身体,这个肉还是能跟上,最起码我要两三天吃上一顿。
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陆天寒也没瞒着,直说去云家拿钱。
刚收完麦子,家家手里都有点闲钱,这姚翠芬也真是个厚脸皮的,欠的钱还要人上门去要。
其中一个婶子收起纳着的鞋底,想到刚才自己在村门口看到的,叫住了陆天寒开口说道:“陆小子我刚从村头过来,云家哥儿被几个像是小厮的人送回来的,你一会过去说话可得小心些,他家小哥儿听说攀上了镇上公子,可别被记恨上了。”
陆天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了声谢,继续朝前走去。
站在原地的几个婶子,摇了摇头啧啧出声,“云哥儿这受的什么罪,瞧这猎户话都不爱说的样子,整日不得憋闷死。”
“都说猎户身上杀生气息太重,他刚才往我旁边一站,我都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这云哥儿是个好的就是这命啊……。”
陆天寒皱了皱眉,听着有些不快。村里这群婶子没别的坏心就是这嘴不把门。
到了云家门口,陆天寒伸手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他看了一眼门里的人,心下有些诧异,这才几日不见云天明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四十多岁的汉子两鬓泛白,手上拄着拐杖,整个人佝偻着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他不动声色的朝门里看了一眼,姚翠芬和云景坐堂屋吃着饭,两人一看是他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陆天寒也不耽搁,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云天明点点头,没有多说,转身回了屋里。
陆天寒就站在门口等着。
只是屋里吵嚷声越来越大,一连串的叫骂尖利刺耳。
陆天寒看着堂屋中低头沉默的汉子,他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等了好半晌才有人出来,这一次出来的变成了云景,他手上拿着三块碎银,明明是自家欠的银两,却还要故作姿态的开口:“前些日子家中事多这才还的晚了点,没想到陆猎户亲自上门来取,正好这下我们两家也两清了。”
“嗯。”
陆天寒接过银子,不欲多说,在这浪费时间,回去还能多陪一会儿小夫郎。
云景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搭上了张府公子以后何愁吃穿,更别说银钱了,待他嫁进张府成了当家主母,到时候再来好好清算这笔账。
——
鱼虽然卖了,不过昨天抓的还剩有螺蛳,昨晚就让它在盆里吐着沙,早上做正好。再加上桶里几条黄鳝,足够吃一天了。
云生先把螺蛳处理了,至于黄鳝那东西和蛇长得有点像,他自己是下不去手,只能等陆天寒回来宰杀。
大山村背靠大山,中间又环河,螺蛳这些河里有的是,但村里很少人吃,就那一点肉又不好处理,浪费油盐还得耽误时间去捡。
云生觉得偶尔吃一两次还是挺不错的,螺蛳肉鲜香十足,特别是用嘴嗦里面的螺肉,有趣又美味。
陆地冻清洗,云生剪去螺蛳屁股,不过家里的剪刀像是好久没用了,有些生锈。两人处理的就稍微慢了些。
陆天寒刚走进院里,就看前面蹲一起的两个人脑袋挨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走近了几步就听两人是在说:
“云生哥这个真能吃吗?它壳这么硬会不会把我牙崩坏了?”
“不会,一会儿我教你嗦肉,好玩又好吃。”
“好,云生哥我感觉你待我比我大哥待我还好,我以前其实是有些怕他的,特别是他生气冷着脸的样子。不过你来了我就没见大哥冷脸过,特别是和你说话脸上都带着笑,不过最近他老喜欢瞪我。”
云生弯起唇角笑了笑,是他让汉子有了这么大变化吗?
他也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说“我第一次见你大哥是在山上,我不小心掉进他的猎坑里了,他救我上来也是冷着一张脸,吓得我手都在抖。”
云生抬头准备再说几句,突然看到站陆二身后的汉子,话到了嘴边连忙往回一收,莫名就有些心虚。说人坏话,结果人就在他们身后听着。
陆地冻浑然不觉,埋着头刷螺蛳,嘴里继续碎碎念,“这个我知道大哥那天回来捧了好些樱桃,我大哥这人野兔野鸡倒是会往家里拿,野果子就很少。我那日还问他谁给的,他说一个很可爱的小哥儿,没想到就是……”
“咳咳咳!!!”
他话音未落,前后同时传来两声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