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院院长朱怀民在场,当即道:“知行院虽采众家之长,对柳阁主的一些理论研究也敬佩不已,却是绝不会做人体实验的。”
柳扶风道:“那倒是,我们也不干啊,自己玩玩自己就成。杀人不过点头地,这点素质还是有的。程家朱家这些逆贼,我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
台下传来几声嗤笑,他不以为意。江海饶有兴致道:“本官听说是给斩尽杀绝了,倒是觉得疑点重重。一来虽说都是煊赫大族,还是以凡人为主的,可天地银行也没有相关的雇佣记录。二来,这些嫡系血脉居然都活下来了,怎么,柳阁主死过一遭,心慈手软起来啦?”
柳扶风云淡风轻道:“叛国夷三族的,各位师姐师叔修为高深,只好让我来做这事。唉,便都是老幼妇孺,杀着也很累的。好不容易才杀净了,留了这几位青年俊杰,想着给个机会么。诸位也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强者和天才永远是有特权的。”
“柳阁主还是这么睚眦必报啊。”狻猊龇了龇牙,“这倒是让人安心。柳生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直到神形俱灭,再不能重见天日。”
柳扶风故作娇嗔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恶鬼。我又没有要杀人报仇,只是叫他们跟我一样无家可归,实在是很大度了,怎么称得上睚眦必报?这叫等价交换。”
“再说了,别说得好像柳生是你们杀的一样,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丑成这样不去整个容,净想这些没用的。”对上了年纪的丑男人,柳扶风翻脸比狗还快,“谢林如今可是我的保镖,你们还有什么可仰仗的,放尊重点啊。”
楚江王给他逗笑了:“你那保镖如今自身难保,有什么好尊重的?这世上的尊重都是自己挣来的,哪来那么多好好先生一天到晚尊重一些废物点心。”
柳扶风正欲再说,几名衣着简朴的教师姗姗来迟,徐慕道:“对客人客气点。”
柳扶风不以为意,小声问:“宗主来了吗?”
“马上就到。”龚玉兰道,“这里先开始吧。拜过娘娘了吗?”
话音未落,一白发白衣、面貌慈悲的女观音莲步轻移,从侧门进了大厅。她手持净瓶与柳枝,周身有轻柔的佛光流转,厅内宾客却尽数面色大变,有不太沉稳的已经破口大骂几欲先走:“柳生,你好歹毒!”
冷静下来,却发现那不是一尊野生的【送子观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妖怪。
“不好意思,各位道友,素贞怠慢了。”
白娘娘同众人打了招呼,不少人,尤其是男修还是有些难以直视。师菱倒是无所谓,他算是花妖,结点果子还能卖给宛连城呢。
“素贞”是扬眉宗“宣扬佛法”时给她起的假名,朴素又贞洁,一听就符合普世价值观,反正不要钱,拜一拜没损失嘛。
她站在台下给那几名程家朱家的遗孤把脉,遗憾地道:“哎呀,都没有呢。看来人家……贫尼的道行还不够,这是心如死灰了。我就说你不该拔他们舌头的,这下好了吧。”
“怎么这样啊,不想复兴家族吗?不传血脉怎么复兴?”柳扶风失望地道,“不能下蛋的鸡有什么用?母鸡会被炖了吃,公鸡留个种就丢去打饲料啦!本来按临安律法,孕妇有几条特赦可以用,现在都打水漂了!唉,真是枉费陛下一片好心给你们求情。”
柳扶风等了半天,叹了口气。龚玉兰道:“没事叹什么气,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啊。”
“没意思嘛。”这人还委屈上了,“大师兄不在,连个捧哏的都没有。爆炒小公鸡呢,没人要吃吗?”
“鸡公煲好吃些。”徐慕还拉踩起来了,“师叔我上了年纪,喜欢吃些清淡的。”
“鸡公煲哪里清淡了?我看你的确是上了年纪,只不过不是坏了肠胃,是坏了脑子!”龚玉兰道。
螭吻鼓掌:“真是一出好戏,多谢扬眉宗的诸位了。可是贵宗广邀各方英杰,应当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吧?”
“民以食为天,你不懂,难怪没开天的才能。”柳扶风随口一句,又转头道,“徐师叔是成德玄隐天出身的吧,那有什么好吃的店?什么时候我带大师兄去尝尝。”
狻猊忽然意识到了重点:“林花谢和林九灯那样子还有的救么?今日的要事,莫非是……”
“天谴症治疗新方案?”朱怀民兴奋地道,“那倒真是要事了,真是虎父无犬子,邵神医的方子是我们联盟至今还在参考的宝藏,改了许多年了,若是能互相印证,可真是我们知行院的荣幸唔唔唔……”
台下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朱怀民被张嫣封口,尹示青道:“不过当年邵神医也多少得了柳阁主指点,如今柳师侄拿出的方案,想来应当效力更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陷阱了。”
“尹前辈当真深思熟虑!”柳扶风赞道,踹了前面跪着的一个男人一脚,“所以么,今日寻了这些人来,好给大家做个示范。”
“不错。”一个沉稳响亮、英气勃勃的声音由远及近,李岩清一身戎装,大步从幕后走出,“各位久等了。今日本宫便用这些乱臣贼子的性命,送诸君一份大礼!”
柳扶风小声提醒:“清师姐啊,原则性错误,要改一改。”
“哪里错了?”李岩清皱眉,虚心求教。
“‘乱臣贼子’错了。”柳扶风折扇一展,“堯王朝已经倒了,是我们柳宗主亲手推翻的,这些人本来就不是自己人,应当称为‘前朝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