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观音像的模样有些与众不同,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更没有灵力波动。屋子后面传出一阵温柔动听的歌声,似乎正是那花旦的声音,三女对视一眼,握住了袖中兵器,绕过观音像,朝后院走去。
刚一出门,三人就惊了一下。院中聚着不少人,不乏九龙阁等大势力的弟子门客,都手持兵器蓄势以待。
包围圈的中央,一青年正抱着一个大肚子的妇人,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虽然卸下了那身行头、只穿了一身青袍,细软的长发也披散下来,但面上的妆容、唱安眠曲的嗓音和举止仪态无一不显现他就是那个花旦。
大肚子的妇人呜咽道:“娘……娘……”
那花旦停了歌声,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她的身体、拍打她的脊背,温柔地道:“娘在这里,不痛,不痛,不怕,不怕……睡一觉就好了……再喝些糖水。”
他喂她喝了些水,里头大约有些镇静药,妇人喝了之后,很快睡着了。
这时候才有人出声:“姓柳的又使了什么手段残害妇女?连孕妇都不放过,真是畜生一个!”
宛晓霜浑身一震,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估摸五尺二寸高的青年,正是她已经十年未见的柳扶风。
石晓汝已经叫道:“那个臭道士说什么呢!我瞧这位柳……柳师傅对女子好得很,要真是害人,你刚才怎么不敢说?坐视不理,害人也有你一份!”
有人认出她们来,冷笑道:“邀月剑派的不想法子躲一剑宗的追杀,来这里充什么好汉!啊哟,我忘了,你们本就都是些女人家,是该充一充模样。”
“你说什么!”石晓汝长剑出鞘,一少年劝道:“这位师姐稍安勿躁!这些本都是我们内部矛盾,正事要紧。如此紧要关头,应当暂且放下矛盾一致对外才是。”
“你又是什么东西!”石晓汝毫不客气,宛晓霜劝了她一句,上前道:“在下邀月剑派宛晓霜,师妹方才冒犯了。只是以在下的了解,柳师弟是断然不会为害于女子的,今日是否有什么误会?”
宛晓霜到底在十年前的青年交流会上名列前茅,在场没见过本人也听过她的名字,当即有人劝道: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宛师妹怕是被这魔头蒙骗了。这样,你走远些,就当是没看到,我们也不逼你出手。”
“怕不是女人糊涂心肠软,跟这小白脸不清不楚的,否则怎么还能给他说话!”
宛晓霜道:“这位师兄,我未曾招惹过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此事我不得不要一个说法!”
“好啊,我说我猜得没错,你这是借题发挥,要为他出手来了!”一青年修士叫着,却并不出阵,“此间事毕,再来对付你!我可跟你们这些好骗的娘们儿不一样,不会上当!”
朱晓荣叫道:“打不过就打不过,找什么借口!我倒是认得你,之前纠缠吴师姐给她揍了,之后到处传她坏话!”
那人涨红了脸,连连说些“胡搅蛮缠”、“胡说八道”、“有理不在声高”的话,同伙们也很通情达理,一个个地将话题拉回了柳扶风头上。
“我究竟怎么害女人啦?”柳扶风轻轻地将那妇人放在一张床上,让她原地消失,这才叹道,“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从不害人,要害也只害男人。再说了,怀孕不是件大喜事吗,干嘛为此大动干戈?”
他一抹刘海,将头发束成一根小辫子搭在背上,弯起眼睛笑道:“宛师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啦。”
“我说什么来着,他俩果然有瓜葛!”
一阵窃窃私语,柳扶风和宛晓霜却充耳不闻。宛晓霜凝声道:“你引我们来此处,有什么打算?”
“还能是什么,让你们怀个孕呗!”一名修士起哄道。
柳扶风道:“我想让你们见一面。”
“和谁?”
“等等就来。”
众人见他不搭理己方,又羞又恼,有人开了个头,又声讨起他的恶行来。宛晓霜仔细一听,便是那些颠倒阴阳让男人怀孕、害人无数又害得无数妻女失去依靠的指控,心知那吕掌柜大约也活不下来了。
柳扶风见她面色有异,道:“数年前,吕夫人怀有身孕,为了替吕掌柜解决一些需求,去外面骗了一个叫阿莺的女孩。阿莺当时才十岁,遭到掌柜强暴,被老板娘责打,却又因年少失贞而无处可去,最近才被我们救出来。我们修仙之人不好打杀凡人,因此只让吕掌柜体会一番生育不易,日后不要再让妻子如此伤心费神。这不是件好事吗,宛师姐?”
“这生育自古以来就是女子的事,成何体统!”
“人要懂得进步嘛。”柳扶风纡尊降贵地回答了一位群众,又看向宛晓霜。
宛晓霜道:“半年前我在襄平州见过林花谢。他跟林九灯继续杀下去迟早出事,你真不去救他?”
“多谢师姐关心!”柳扶风喜气洋洋地拱手道,“只是宛师姐有所不知,大师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啦。我们师姐弟三个以前打牌,师姐靠实力,我靠算术,大师兄从来靠命硬。”
“真没良心。”
“哈哈,宛师姐慧眼如炬。”
一个年轻人叫道:“柳生老贼,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和平之中容不下你这等小人!”
柳扶风道:“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