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徵却因为段水流那番话起了戒心,茶杯也放下了,牵着殷羽往殷角那边靠了靠:“就在这里说不行吗?又没有外人。”
柳扶风为表忠心,抬脚往段水流踹去,被白燕揪住后衣领子拦下,口中还叫着:“你果然不安好心,就会拖后腿!”
段水流笑嘻嘻地道:“你们人生地不熟的,素质低下迟早要跟五圣闹掰,最后去白玉京还得靠我带路不是?”
林花谢眼珠子一转:“这是宋掌门给你的任务吧?我们要是不去,你是不是有麻烦了?”
“你们好奇心这么旺盛,还能忍住不去玩?忍得住那严法随也不会死了。”段水流诧异地道。
三人面色一沉,段水流心道不好,往后一退跳进瑶瑛池,跑了。
白燕低声道:“算你跑得快。”
柳扶风也道:“不去白玉京干点什么就真的对不起严师叔了。大师兄,你要抓紧时间修炼了。”
结果大师兄有点状况外:“要报仇不该找九龙阁的麻烦吗?”
“等萧遥的事结束之后一起算,先放放。”柳扶风揽过他的肩膀,“白玉京一路上一直盯着我们,没安好心,先下手为强。”
林花谢叹了口气,看着爱好和平实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能好好相处多交几个朋友吗?我看师娘也不在乎那么多,她自己还是玉清宗出来的呢,那些师叔更是哪家的都有。过去了五十年,大家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
“大师兄啊,交朋友最少的就是你,你怎么好意思讲这个话的?”柳扶风语重心长,“我妈想夺回两大真天,那跟邻居起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现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将来就会少点小动作,大家的损失就小。要是白玉京以为我们是好拿捏的,到时候派……这种杂鱼来送死,梁子就结大了嘛。你现在打他们越狠,将来我们双方相处就越是和谐啊。”
林花谢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但因为听起来很有道理,便爽快地点头道:“我听你们的。要是你骗我,我就把你也打一顿。”
柳扶风心想真有那天打我还轮得到你吗,面上却依旧笑眯眯的,又听林花谢道:“人都走光了。你刚刚是不是想说那五个人是杂鱼?”
柳扶风左右张望,耸耸肩:“殷宫未必是,另外四个连我都打不过吧。投胎是门技术活,唉,还得是我这种研究型天才。”
林花谢自动忽视了后半部分,揽过他的肩膀拍了两下:“既然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去吃佛跳墙吧。”
柳扶风比他高出一截,弯腰附耳过去:“我准备把无乐和无净也收了,【非毒】不用就不用了,到了白玉京靠你们。你把其他人看住了,处理完两个领头的,我要一网打尽。”
“你这么急干什么?”
“怕有女侠截胡。”
柳扶风指向西边,他转过头去,只见一轮血红的圆月悬在天际,随着落日的沉没而缓缓升起。
林花谢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警告道:“大和尚是你的,佛跳墙是我的,你不要见色起意,胳膊肘往外拐。”
“我是那种……人。”柳扶风反问到一半还理直气壮了起来,取下“落英”,往他背上一趴,“就一段路,飞飞回去好了,省事。”
林花谢握着剑鞘,叹道:“你是不是傻?开传送啊。别告诉我你没在人家院子里动手脚,我七岁就不信了。”
柳扶风惊恐地扒着他的肩膀:“那个是吉祥法王的前同事耶,当然要去骗去偷袭,直接进院子肯定有防卫啊,大师兄你是不是太膨胀了?”
林花谢也很惊讶:“我说的是大厨房啊!”
柳扶风恍然大悟:“有道理。你帮我看着点,别让师姐看见。”
说着他就掏出一支符笔蹲在地上画起了法阵。传送法阵也分种类和级别,既然有条件慢慢来,柳扶风选用安全性最高的五行归元阵,一边画还时不时吃点丹药补充灵力,最后擦擦额头冷汗,呼了口气:“来吧大师兄,抓紧我。”
五行归元阵的阵点多且小,而且柳扶风为了伪装,在画图的时候能减就减,少了三分之二的线条,沟通阵点使其发挥完整的作用就成了一项精细活,林花谢做不来。
师兄弟二人抱成一团,柳扶风单手按出,法阵光芒亮起,到了最盛处,两人刷地出现在了灵溪山庄大厨房的屋顶上。
林花谢拿木屐的木齿卡在一处缝隙中,无声无息地倒挂下去,在窗口跟一个戴小尖帽的僧人对上了眼。
那痴肥憨笑像个弥勒佛一样的家伙正是无乐大师。此时凑近了,林花谢才看清楚,那白胖的皮肤底下仿佛有什么活物一般,一拱一拱地颤动着,左脸颊忽然被一只小手撑得拱起,他甚至能透过皮看清五根手指的拍打抓挠。
无乐大师正抱着一个坛子,微笑着舀了一勺金灿灿的汤送进嘴里,顺便按了按左脸颊,像是没有听到肚子里发出的尖叫一样。
他依然看着林花谢,后者眨眨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在吃的就是佛跳墙吗?我也想吃,有没有多的?”
与此同时,屋顶上,柳扶风手持【非毒】双扇,背后冷汗涔涔。面前九名少女围绕着无净大师,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的声音像锣鼓一般:“交出法王,给你一个好死。”
第66章 28-倾盖如故(4)
柳扶风深吸一口气,咧嘴道:“有本事自己来拿啊,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