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白雪霜喊了他一声。
“叫我黎言言。”黎言言头也不回地纠正对方的称呼错误,“什么事?”
“明天早上,我们早一点去彩排间吧。”
这是属于白雪霜的示弱。
他的语气矜持,但如果黎言言往后看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歉意。
黎言言没有回头:“你不是觉得我起不来床吗?”
“是我的错。”见黎言言还在生气,白雪霜直截了当地承认错误,他不知道再僵持下去有什么意思,团队成员之间的误会不要留到第二天,更何况他不希望言言生气不理他,“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听到对方的道歉,黎言言的心情才算好受一些,他转过身,走到白雪霜面前,踮起脚轻轻拍了白雪霜的头:“原谅你了。”
他年纪比白雪霜小,属于黎言言的前一半人生中又是生病时间多于其他,所以他个子要比白雪霜矮,甚至现在脸上还有一种久病后的苍白。
房间里只有桌子上的玻璃灯正散发着暖黄的微光,白雪霜低头,看到黎言言如同蜂蜜般琥珀色眼睛里亮起两盏微光。
他的心动了一下。
“谢谢言言原谅我。”白雪霜好像一下子无师自通,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戳到黎言言的心上,“要是没有言言,我一定完蛋了。”
黎言言张了张嘴,面对白雪霜时无形的排斥终于收敛,像是露出肚皮的刺猬。
他终究和黎郁更熟悉一些,即使知道白雪霜和他的相同之处,也很难将两个人放在同一阵营里。
“我才应该说这句话。”黎言言想低下头,当做今天晚上已经结束,自己依靠白雪霜的力量离开这里,将所有的杂念全都埋在心底。
他在害怕。
假如白雪霜也觉得他是累赘,也很嫌弃他的笨手笨脚,要怎么办呢?
由于从小到大的经历,黎言言的有种奇怪的敏感,他想不依靠别人自己完成一些事,但是他能力不够,一直都靠依附别人生存。
“我才应该说这句话。”心里莫名的勇气让黎言言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似乎是夜晚的环境更适合倾诉情绪,又或许两人的关系因为刚才的斗嘴亲近了一点……总之,黎言言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拖累你了?”
他紧张地看着白雪霜,等待最后的宣判。
“为什么会这么想?”白雪霜首先是疑问,心想这是不是黎言言的第二次考验,紧接着就是表明决心,“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言言很厉害,所有的线索都是你发现的。”
他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没想到黎言言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爬到床上,被子一盖睡觉。
白雪霜搞不懂黎言言的想法。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
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着意识经历了太多循环的原因,白雪霜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需要睡眠。
他每天只需要睡一两个小时就能维持一天的动力。
除此之外,他还不太需要吃饭、休息,似乎每天能不眠不休的工作。
听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外面的天还黑着,冬天之后天亮的特别晚。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四五点钟,现在去彩排间的时间正好,假如唱片里面的内容不长,还可以回来睡一个回笼觉。
假如唱片里面的内容很长,但也不可能持续两个小时。他们七点钟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八点开始彩排。
总之,现在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白雪霜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黎言言喊醒。
其实没必要,不如让他多睡一会。白雪霜默默想,他听完之后回来可以跟黎言言转述里面的内容,如果言言执意想听,也可以晚上彩排结束之后去听。
总之,没必要把对方也喊起来,他彩排够累了,而自己不需要太多休息时间。
白雪霜在心里做好决定,轻轻开门,却听见砰的一声,外面的椅子莫名倒下,发出巨大一声声响。
他的房间距离别人很远,房间的隔音不错,因此不会打扰到别人睡觉,但对房间里面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
黎言言被惊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去看外面的天空,发现天还黑着,又猛地扭头去看白雪霜的房间,门果然开着。
里面套间的房门是向内开,所以黎言言用绳子系着门把手与椅子,只要里面的人开门,外面一定会发出动静。
“我醒了,现在是去听唱片吗?”
黎言言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其实没有睡多久,昨天晚上行动前睡了两三个小时,回来之后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如果是连续一段睡眠可能还好,但中间被打断了,醒来还是因为这么不温柔的方式,听到椅子倒下的声音他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黎言言有点难受,但是他不想让自己没用,于是硬撑着,露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等下,我穿个衣服……”
“不是!”
白雪霜有点生气了。
他现在才明白黎言言昨晚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胡闹,而是真心的。
白雪霜有些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认真回答他。
现在重申自己的观念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