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上楼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白雪霜没有放行,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他的态度实在称不上耐心, 黎言言怕他把袋子拿着就扔掉,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他忘记自己还站在楼梯上, 退的这一步差点让他摔下去。
  许娴正好站在他身边, 伸手扯了一把,才让黎言言稳住身形。
  “我说了, 东西给我。”白雪霜的语气开始有点不耐烦, “这东西不能带给别人吃。”
  黎言言恨恨地看他一眼,干脆走到歌剧院门外,一屁股坐在歌剧院门外的台阶上,打开袋子自己吃。
  许娴担心地追出来:“言言?”
  黎言言抹了抹眼睛,他来到副本世界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这么明晃晃地对他表达出厌恶的人,他接触的人不多, 但都是好人。
  同时, 黎言言也知道对方说的对, 虽然他能保证食物里没有其他东西,但如果真的有人吃出事了怎么办?马上就要正式演出了。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干脆自己坐下来把东西全部吃掉,一口都不留。
  许娴担心地在他身边坐下:“你,你别难过,白雪霜就是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实际、实际上……”
  她实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好话,看着黎言言明明已经吃饱却还要强加下去的样子,简直泪都要出来了:“他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明明以前带东西回去吃他从来没说过,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简直疯了!”
  黎言言一言不发,尽量让自己不浪费食物,汤只喝了一半,然后带着空碗回去。
  这次他回去的时候还在想,要对白雪霜恶狠狠地展示一下空碗,可他回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白雪霜了——对方走了,呃。
  黎言言瞬间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又生气又难受。
  三楼的空间很大,里面除了彩排间和道具间,还有专门供他们睡觉的房间,一般都不会一个人住在一间,都是几个相熟的人住在一起。
  黎言言就是和他哥哥住在一个房间里。
  他上楼之后还在想自己要怎么找到房间,没想到许娴因为不放心他,一定要将他送到房间门口。
  不仅如此,黎郁早早就站在房间门口等黎言言回来。
  “哥哥。”他声音很轻,喊了一声。
  黎郁接过对方手上拿着的空碗,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拿这个东西,但还是准备一会去洗干净。
  “回房间吧,外面冷。”
  黎言言嗯了一声,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黎郁身后,没有第一时间进房间,而是先跟着对方去了洗漱间,看着对方将碗洗得干干净净。
  一般来说,黎家是不会教孩子们学习家务的,但是得知黎郁要带着黎言言在歌剧院居住一段时间后,紧急培训了一些常见家务,所以黎郁洗碗的动作很生疏,不过他会。
  “怎么了?”黎郁感觉黎言言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于是问,“晚上的馄饨不好吃吗?”
  黎言言摇摇头,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哥哥,你晚上吃什么的?”
  黎郁回答:“是别人送过来的晚餐,都冷了大半,不太好吃。”
  不太好吃都是委婉说法,应该说非常不好吃,饭菜的汤面都有一层凝固的油。
  没人敢提出异议,就算再难吃,他们也会把这些东西全部吃下去,选择进入歌剧院,在正式演出之前,他们都不能向父母提出要求或者寻求帮助,必须独自完成其中一系列工作,才能获得话剧组织者的满意。
  黎郁害怕黎言言担心他,说得轻描淡写,这也是他让黎言言出去吃的原因之一,冷掉的食物对肠胃不是很好。
  黎言言看起来更难过了,小声说:“明明你们吃的也不是特殊的东西,为什么……”
  后面半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在哗啦啦的水声下,黎郁没有听清,于是问了一遍:“言言,你说什么?”
  黎言言低着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掉了下来,砸到黎郁的手上,温热的眼泪仿佛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似乎要将那块皮肤灼烧出一个洞。
  黎郁关上水龙头,将洗好的碗放在一边,双手擦干净,捧着黎言言的脸,强迫让他抬头:“言言,怎么哭了?”
  他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心,黎言言只看了一眼,哭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说:“我给你带了馄饨吃,但是那个人、白雪霜、不同意,我就在门口全部吃完了。”
  黎言言像是找到依靠的小狗,断断续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起来,明明重新说一遍的时候感觉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有点撑。
  更何况他现在应该和黎郁不熟来着,为什么会选择向对方倾诉?他应该记载心里,等遇见……
  为什么不熟?黎郁不是他亲哥哥吗?黎言言擦眼泪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要遇见谁?遇见之后再倾诉这件事?为什么?
  黎言言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黎郁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
  虽然剧组内的确有不能随便吃外面带来的食物这条规定,但打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送来的东西都不好吃,很多人会选择出门打牙祭,把零食带回来的人也有许多,分给同一个房间居住的同伴比比皆是。
  怎么轮到他弟弟,就不允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