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惊讶地诶了一声。
他只是说说,没真的想去面对啊。
“不,不太好吧。”他绞尽脑汁地想借口,“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看到我,更生气了怎么办。”
“不会的。”
陌生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言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声音的源头,果然,沈秦站在厨房门口。
“我只是来看看为什么拿副碗筷要这么久,是不是你们不太欢迎我。”他简单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随后回答言言的那个问题,“他们不会讨厌你。”
沈秦从下往上,将言言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似乎能用眼神扒掉他的一层皮,最后露出一个轻笑,意味不明地说:“他们会很喜欢你。”
言言:“啊?”
“如果你明天邀请他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好事。”沈秦最后留下一句提醒,“总之,明天晚上五点,老宅见。”
说完,他拿着衣服离开了这间简陋的三居室,老旧上锈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最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门关上了。
“亲,亲爱的。”言言慌张到去拽沈渊的衣服,将弹力较好的薄毛线衣往下拽了一大截,露出胸膛的淡色肌肉,自己却浑然不觉,“我,我们明天真的要去吗?”
“当然要去。”沈渊握着言言的手让他松开,“既然我的‘好哥哥’都已经决定邀请,那我们不去不就是让他失望了?”
但是我不想去啊!
言言在心里尖叫。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本来就浅淡的肤色现在快变得透明,不安地咬住下唇,唇瓣因为充血颜色加深:“可是我好害怕……”
去不去显然不是由他决定的,沈渊决定要做的事还没有失败过,他简单商定了一下明日的行程——上午去给言言换一套造型,下午购选礼物,傍晚去吃晚饭。
然后坐回餐桌旁,开始之前没有吃完的晚饭。
放了一会的饭菜已经半凉,言言心里装着事,随便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了,迷迷瞪瞪地往书房躲。
“言言,走错方向了。”沈渊好心提醒他,指着另一个房间,“主卧在那边。”
“哦哦哦。”
言言胡乱点头,换了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书房和卧室对他来说效果一样,都是暂时躲避沈渊的场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沈渊,又要找什么借口推掉他准备好的行程。
今晚做过头了。
明天的行程已经确定,言言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默反思。
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沈渊的“爱”,但那人不应该是沈渊的家人,还是看他很不顺眼的家人。
而且他应该第一时间反驳,而不是傻愣愣地等人走了再询问,时间已经迟了。
他在心里默默总结了一二三点。
最后噗叽一下倒在床上,左右滚了两圈,彻底把自己裹在柔软的被子里,心想下次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出现如此明显的错误,最后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台。
言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的情绪非常冷静。
虽然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这段“恋情”的记忆,但他对糊弄沈渊以及表现出一副对他深爱不已的模样非常熟练,可见没失忆之前他也做惯了这种事——装出一副爱他的模样,从而哄骗。
“我可真是个坏蛋。”言言喃喃说。
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披上“爱”的伪装,依附在沈渊身上,通过吸取对方的鲜血以及生命力活下去,哪怕对方为了他放弃了本该富足的生活与和睦的家人,也还是不满足——并且他心里没有丝毫羞愧。
真是,坏得透透的。
他从床上坐起身,透过玻璃窗户去看外面的城市景象。
小区看起来不新不旧,大约有几年的历史,绿化和各种维护倒是做得很不错。
从高度来看,言言住在二楼,外面有一个小小的保安亭。
奇怪,这里不是小区门口,也会有保安亭吗?
言言跳下床,脸紧贴上窗户,看着外面的小小保安亭。
天已经黑了,初冬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所以保安亭没有开灯,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陆陆续续有人从外面回来,路过保安亭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言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挂在房间里的时钟,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五。
很正常的下班回家时间。
他定定地看着楼道口,在六点五十五分,接近七点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跑过保安亭,冲进了公寓,好像迟几秒公寓楼就会关闭似的。
时钟准时指向七点,保安亭亮了灯。
“七点才开始上班?过得还真愉快。”言言嘟囔一声。
他们的公寓楼下有保安亭,说明别的公寓楼也有——不会专门给这栋楼弄特殊,说不定小区内的保安需求很大。
假如言言没有患上奇奇怪怪的失忆病症,在小区里当个保安说不定也很不错,起码养活自己没什么问题。
“言言,要准备洗澡吗?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
门口传来了几下敲门声,很轻,门外的人提醒说,似乎怕吓到房间里的人。
“嗯,就来。”言言离开窗户。
站了半天,他的手脚全部都变得冰凉,衣服是普通的家居睡衣,上衣的帽子上有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