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寇承所说的话,越舒却没有拒绝,接过了盒子。
  他对茶谈不上爱或是不爱,在独属于一个人的时候,茶是消磨时间最好的工具。
  寇氏夫妻在他接过盒子后显得十分开心,并希望越舒之后也能常来家里做客,继续和落轻做好朋友。
  第二句话对于高中生来说像是带着些幼稚,又或者是交代孩童般的话语,但是无论是寇瓷、寇承还是越舒却都没有感觉到奇怪。
  于是针对第二句话,越舒点头答应。
  当初寇承选吃饭地点的时候,特意找了距离两家之间最近的位置,步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寇承便提议让落轻送越舒回去。
  “啊?好。”落轻脱离有些迷茫的状态,听到寇承的声音,点头应道。
  越舒:“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落轻拉了拉越舒的衣袖,他的声音本来是偏清亮,一听就是少年的声音,放低后到有些撒娇般的妥协,“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有别的要做的事。”
  越舒垂眸看了眼还放置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看向一旁的寇瓷、寇承,“那我们就先走了。”
  “爸、妈,我们走啦。”落轻松开柔软的衣袖,冲寇瓷、寇承说道,见两人说“路上小心”又点了点头,和越舒一同离开。
  见两人走后,寇瓷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儿子要离开家长大成人的感觉。
  “那孩子是不错吧,老寇?”
  寇承点了点头,倒是感慨地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好意思,“真别说,刚看到他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大妖。”
  一个普通的少年身上有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少见。
  寇瓷诧异地看了寇承一眼,没想到寇承和她想到了一起。想到寇承见到越舒后就忙出去叫服务员的紧张,她打趣,“看出来了,把你吓成那样。”
  “我那不是第一次见乖宝的同学,太紧张了,没忍住。”寇承腼腆地摸了摸头,“不过他确实是个人类,身上没有妖的气息。”
  被水洒过的柏油路是一种奇怪的气息,黑灰交杂的路面上落下沉淀的灰尘,空气中也带着泥土的味道。
  周六日的一天,路旁的小孩子比往常多了一些,推着推车的商贩零零散散地在马路两侧站着。
  落轻走在人行道上的一侧,站在越舒的一侧。
  落轻又转回打量的目光,抿了抿嘴,小声道:“对不起。”
  越舒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了一处公园旁,栅栏旁的花早就谢了,只有草木的味道。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他想到了落轻在听到自己说完家庭后就不太专心的表情,“如果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不需要道歉。”
  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庭情况,这和落轻没有任何关系。
  落轻抿了抿嘴,实话实说,“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你和你父母他们关系不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其实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问什么,但是他忍不住想去了解越舒。
  不是因为对方的背景有多么注目,只是因为他想了解越舒这个人。
  越舒向前走去,放慢了脚步,声音却也带了迷茫,“其实…我并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身边只有一个照顾我的叔叔,他这两年身体有些吃力,一直在隔壁市疗养。”
  从有意识起,他的身边就只有一个老人。对方称他的父母是自己的好友,均死于妖界战争之中。父母死前将他托付给了自己。
  越舒对对方并无排斥,观察了许久也发现对方对自己并无所图。
  而他一直都是自己住在一套房子里,每个月对方会来看他,给他指点学习相关的事。
  不过因为越舒一直以来学的很快,老人更多的是在一旁看而并不言语。
  后来那人有一次提过所有的事等到合适的时机,不用他说,越舒就会明白。
  越舒记了下来,也一直等待这样的时机。
  再加上他从小情感淡漠,知道自己没有父母也从未有过其他的情绪,一直这样长大也无异常。
  “那现在是你一个人住?”落轻问。
  “嗯。”
  “你会觉得孤独吗?”落轻下意识开口道。
  他才自己住了几个月就觉得受不了。
  那越舒呢?对方可能维持这样的生活状态十几年了。
  落轻总觉得越舒情绪稳定。可是孤独不是一种情绪,更像是一种只有深夜才会从角落中冒出的疾病,让人无法入睡。
  孤独吗?
  从有意识那刻起,越舒就很适应一个人的状态,就像草原上的孤狼。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不”。因为对孤独无所知晓的人面对孤独往往是无懈可击的。
  可直到有一刻。
  面前的少年昂头看着自己,越舒顿了顿,回答道:“偶尔会。”
  而这仅限于遇到落轻后的时间里。
  “那就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落轻转过身去,看着越舒,想前一步步走着,又强调,“虽然晚上的时候我可能不太会随叫随到,但是我们也可以打电话。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本故事书吗?”
  越舒注视着少年的动作,确保对方不会摔倒或受伤,又分心听着他的话,“记得,时间还不长。”
  才过去三天,他怎么可能忘记。
  落轻也意识到了这短暂的时间,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有些怪丢人的,但是那本书真的是我从小到大的睡前读物。听我妈说,我小时候不听那些故事就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