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知道落轻是在关心他,但是这和对方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道,是和他自己有关。
  越舒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事。”
  见那蔓延的红色又缓缓退去,落轻才放心。他听他妈说,身体素质越好的人,得病了反而会越难痊愈。
  没事就好。
  却没想到少年伸出了手腕,“你要试试吗?”
  越舒说完有些后悔,抿了抿嘴,心里泛上一阵懊恼,他不应该出于冲动而说出这样一句话的。
  “我可以吗?”落轻先愣了几秒继而惊喜道。
  每次看越舒给他探脉的时候,他也很想听听越舒的脉搏。
  虽然他对这些相关的知识了解不多,但是心跳声他总能听到的吧。
  一直没付诸行动的原因,就是越舒的洁癖,怕对方不喜欢身体接触,落轻才一直没有问出口。
  没想到越舒会这么说,突然感觉像做梦一样。
  越舒轻轻“嗯”了一声。
  见越舒要把手放到桌子上,落轻连忙把自己书推过去,“放在书上面,不凉。”
  越舒照做。
  落轻嘻嘻一笑,学着越舒当初的动作,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微微弯曲落在少年的手腕上,眼睛微阖,一处一处摩挲着能听到脉搏的地方,像寻找蜂蜜的蚂蚁一般,让人心燥。
  找到了!
  听着规律的咚咚的声音,仿佛一颗心脏就在自己的手指下跳动,还是越舒的心脏,落轻就有一种说不出上来的感觉。
  他抬眸看向越舒,想告诉对方自己找到了,却看到了少年眉间那颗只有靠近才能看到的痣。
  落轻放轻声音,“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嗯。”越舒点了点头,眉目舒展,“我感觉到了。”
  像是一种温热的手指包裹着跳动的心脏的感觉。
  “但是别的我听不出来,只感觉,嗯,跳的很稳重很规律,嗯。”
  感觉..和你一样。
  落轻此刻无处不唾弃自己这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形容词,什么稳重,什么像越舒一样,这能用来形容脉搏声嘛。
  刚回头打算找落轻借书的林奇眉毛挑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后面这两人面前的场景,“轻哥,你们这是玩医生游戏呢?”
  一瞬,落轻收回动作,越舒向后仰去。
  落轻眼神乱飘,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莫名的慌乱,轻咳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扬起,“什么医生游戏啊,乱七八糟的,叫我怎么了?”
  “借你一下语文书,我忘带了。”林奇心里道了声奇怪却没有多想,双手合十,“我知道你肯定都背过了,拜托拜托!”
  他们语文老师是一个慈祥但严肃的女老师,要是被她看到自己忘记带书,这个早自习他可就得在外面站一上午了。
  “书都能忘带了。”落轻一边说着一边又从书架里掏出递给林奇,“拿去吧。”
  “好嘞,轻哥最好了!你们继续继续。”林奇连忙摆了摆手,又转回了头。
  那刚被外人闯入的玻璃罩子又恢复了安静的氛围,可却消散了氛围。
  越舒移开视线,随意地翻着面前的书。
  落轻则看向透明垫板下被压着的那张字,手指在上面打圈一般地滑着。
  心思全都没有放在手上。
  ……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落轻这才回神戳了戳前面正弯着腰不知在干什么的陈然。
  没想到对方迅速坐直身体,发现没人盯着自己后才又弯腰转过头来看向他,声音放得很低,嘴上还有未擦干的豆浆沫。
  “吓死我了,怎么了轻哥?”
  “你喝个豆浆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放桌子上嘛。”看到陈然的动作,落轻无语,“也不怕被呛到了。”
  “这不是下意识反应嘛。”陈然尴尬一笑,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怎么了?”
  “你知道哪个老师在我们学校待得时间长一些啊,比如说十几年那种。”张荣添还没给他回复,落轻打算自己先找人问问。
  “十几年?那得是老教师了吧。”陈然一愣,却总觉得熟悉的名字和身影就在口中,却又是想不出来。
  落轻转校晚不知道,林城一中在十年前教改的时候经历过一次换血,很多老师和相关领导升职转职的都有。
  但是这事儿吧,陈然倒是知道的。
  只不过从十几年前到经历教改,现在还待在这里的老师并不多。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看着门口的身影,落轻杵了杵正思考的陈然,“你先转过头慢慢想,老师来了。”
  老师?
  陈然下意识看向教室门口,眼神突然一亮。
  !!!
  他怎么说感觉又熟悉又想不起来的,他们这位语文老师恰巧就是在林城一中待了很多年。
  陈然立起语文书挡住自己的脸,微微侧脸看向落轻,冲他使了使颜色,指了指前面,“语文老师就是。”
  ?这么巧?
  落轻对这位语文老师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对方叫齐荣芳。来学校一个多月,他也就和班主任熟一些。
  对方站在门口带着近视镜,眼睛一动眼角下就勾出许多的细纹,很是慈祥。但是她的嘴角是紧紧抿着的,眼神一寸寸地如刮骨刀般在教室所有人的身上刮过,又让人觉得莫名严肃而不易接近。
  看起来快五十的年纪,如果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对方那是应该才接近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