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的只是保存在神秘事务司里的一个预言记录。而这个预言是为某个人定制的,那个人有办法重新唤回它所有的内容。”
“是谁听到的?”哈利问,尽管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我听到的。”邓布利多说,原本和安娜坐在一起的喀戎起身走了过来,认真地聆听接下来的话,“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又冷又湿的夜晚,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里。我去那里是为了见一个想做占卜课老师的申请人,虽然这根本不符合我打算让占卜课继续进行下去的意愿。可那个申请人是一个非常知名的、天分很高的先知的玄孙女,所以我想去见她也是通常的礼节。”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从哈利身边走过,来到凤凰栖木旁边的一个黑色柜子前。他抽下门闩从里面取出了冥想盆。他把石盆放在桌子上,然后举起他的魔杖指向太阳穴,抽出几缕银色的、如同蛛网般纤细的思想纤维,放入了冥想盆。
一个人影从里面冒出来,喀戎将脸凑了过去。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不见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邓布利多、哈利、喀戎,吃东西的安娜还有所有的肖像,谁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就连凤凰也安静下来。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很轻地叫了一声,因为邓布利多仍在凝视着冥想盆,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它……它是说……它是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喀戎说,“你就是预言中击败伏地魔的那个人。”
哈利感到好像有一根绳索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又或者是毒蛇将他的身体缠绕起来,他的呼吸似乎又变得困难了。
“……我?”
邓布利多透过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
“但他怎么能确定呢?”喀戎问,他皱着眉,表情严肃而认真,“仅仅只是一个预言而已,非常模糊,非常虚幻,他又是如何筛选——我是说,选中哈利的呢?也许哈利根本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哈利想要点头,但他的脖子非常僵硬。
“的确如此。”邓布利多轻轻地说,“令人奇怪的是预言也许指的根本不是哈利。西比尔的预言可以适用于两个巫师男孩的身上,他们都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底出生的,他们的父母都在凤凰社,而且都曾经三次从伏地魔的手中死里逃生。一个当然是你,另一个则是纳威隆巴顿。”
喀戎挑起眉毛:“那为什么预言球放置的地方,标有哈利的名字?”
“因为伏地魔袭击哈利之后,官方记录重新做了标签。”邓布利多说,“在预言厅的保管员看来,显而易见伏地魔想要杀死的只有你,因为他知道你就是西比尔所指的那个人。”
“可是——那也有可能不是我啊?”哈利说。他看向喀戎,因为他知道喀戎肯定不愿意看到他成为预言中的一部分,但喀戎却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他这样做了,哈利,他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另一个。”
他望着哈利额头的伤疤,古怪的感觉再次浮现上哈利的心头,他觉得喀戎此时的表情和邓布利多又重叠了。
“所以他只听到—— ”
“他只听到了开头,就是预言男孩的生日在七月份,父母曾三次击败了他。因此伏地魔从来不知道攻击你是很危险的事情,而明智之举则是等待,掌握更多的东西。他不知道你将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
“但是,我没有。”哈利虚弱地说,他的目光在喀戎和邓布利多身上来回移动着,“我没有任何能量是他没有的,我不能像他今天晚上那样来战斗。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我、我躲在一旁,我什么都做不了,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格林德沃响亮地哼了一声,却再次被无视了。
喀戎握住了哈利的手心,仿佛是要给他传递力量。哈利觉得自己的脸可能红了,但邓布利多什么反应也没有,假装看不见眼前的场景。
“预言的最后说,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喀戎沉声道。
邓布利多沉默着。
“所以,”哈利说,“所以这个意思就是,到了最后……我们中的一个必须杀死另一个?”
“不错。”邓布利多说。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我觉得我还欠你另一个解释,哈利,”邓布利多吞吞吐吐地说,“你曾经也许纳闷为什么我没有把你选为级长?我必须承认……我更认为……你已经有太多的责任需要承担。”
喀戎和邓布利多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哈利此时不会再有诸如嫉妒这样可怕负面的感觉了。毒蛇已经被彻底的杀死,哈利可以闻到浓郁的巧克力可可的味道,还有安娜正在吃的芒果蛋糕的香味。
他的爱人陪在身边,邓布利多也不再拒他千里之外,而是敞开心扉,剖析自己的内心。什么级长、什么预言、什么伏地魔,都抵不过自己亲人的关心,短短的几句话,他就立刻‘原谅’了在邓布利多那里受到的冷遇——当然,就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