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把这些在肚子里准备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脱口而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的心理准备不重要,我能否顺利到达蓝星也不重要——重点是克拉克·肯特。”
“但如果我们没能够一起到达呢?”克拉克紧盯着我的眼睛看,试图抓到我的破绽,“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晚进入了一秒,我们之间就错过了几百年的时光呢?”
“——如果我过去之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完最后一句的克拉克抓着我的手的力道大极了,好在我是皮糙肉厚的龙脉,被他捏痛了也只是眉毛轻轻一挑。
这孩子是不是忘记他是个【超人】了?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乡村男孩,我不介意他跟我掰几轮手腕,但如果是跟氪星人比腕力?
算了算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变成牧羊人派里的土豆泥。
“我的逻辑是这样的,”为了安抚克拉克,哄骗他先通过传送门避免我们同时走进去导致传送门关闭,我决定现场编一个理由出来,“和原本就应该生活在蓝星上的你不同——假如蓝星不欢迎我,我会无法通过传送门的认证——克蓝沃说这会导致传送门关闭。”
克拉克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你需要我,正如同我需要你一样……”
我被后半句话肉麻得噎住了半秒钟,但诸神保佑我,克拉克只当是我又沉浸在了感伤中无法自拔,还轻轻揉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提醒我别忘记谈话内容。
“只要你安全的到达了蓝星,你需要我的心情就会影响到那个世界的规则——由此一来,传送门说不定就会允许我通过了。”
“所以,”克拉克理解了我的画外音,“顺序必须是我先,你后。”他皱紧了眉头,显然还无法爽快地接受现实。
为了让克拉克更加信任我,我轻轻挣脱开他抓着我的手,在他露出不解的神色之前,我又把他的手掌举到了我的脸颊旁边,轻轻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就像我今天早些时候以龙形将脑袋凑近他一样。
“克拉克,”我直视着他漂亮的蓝眼睛,也许是因为距离很近,我能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一个像是我自己的模糊小影子,“你相信我吗?”
如果影心站在这里,她一定会痛斥我在试图□□一个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婴儿般存在的克拉克,并以此来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但她不在,而克拉克还不知道我的本性如何,所以他眸光闪动着被我的举动击中了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陷入了动摇之中。
如果他只是一个需要被我用魅力迷惑过去的npc,这个时候我就该献出双唇用简单一个吻把他整迷糊了——
可惜他依然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我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上,也顺带着,悄悄将一只手掌隔着衣服贴在他的胸膛上。
来自【交友术】的粉色光芒在一个呼吸间就渗入了克拉克的皮肤,紧接着我就听见头顶上来自克拉克的呼吸声微微一滞。
“好的,菲洛希尔,我会在那边等着你。”他在停顿片刻后马上说道。
唉,如果克拉克本人也能像他中了交友术之后那样听话就好了。
我靠在身后的一口大坩埚上,注视着克拉克直直穿过那道传送门,又在一阵蓝白色的光芒里安然无恙地彻底消失在门后。
我掏出自己的老朋友,那一卷可以查看附近区域的区域地图,却发现这栋房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黄色的小点。
只有【博德之门的菲洛希尔】一个人,甚至连代表守墓人的中立黄点都不在。
我抬头望向窗外,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别说能看见玫瑰花园的隐约轮廓了,我连一个能够区别于黑色的色块都没有瞧着。
原本还在为成功【劝服】克拉克而高兴的我很快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试图奔向走廊,下楼查看情况,却发现这个房间的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距离这个房间门口最近都走廊地板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部是跟窗外一模一样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下我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虽然我很讨厌守墓人永远说一半留一半,以观测者身份对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整日故作玄机,但当他真的突然间从我生活中消失后,我只感到措手不及,一点重获自由的喜悦都没有。
下一秒,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房间里此刻唯一的光源,那个传送门,突然开始闪烁起来——它像没电了的灯泡一样开始变得昏暗,而我脚底下站着的地板也突然开始倾斜、分崩离析。
——该死,没了守墓人的力量来维持这个地方的稳定,现在这个房子要消失了!
我很后悔刚刚跟克拉克在传送门面前磨叽了太久,以至于没能及时发现外面的异变,但我又说不准守墓人是不是在克拉克离开后才突然从房子里消失了踪影。
一眨眼的功夫里,我脚下的地板已经快倾斜成了90度,房间的另一头变成了黑暗的深渊,吞噬着房间其他东西,那口坩埚,旁边的书架,还有地上的祭品,全部都掉到了黑暗里面。
我踩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房梁上,左手抓着断裂的木板,右手拼尽全力才勉强用指尖触摸到了依然悬挂在半空中、此刻已经快要黯淡得看不见了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