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从上到下都奉行着溺爱无底线政策,别说只是想去禅院家的家宴了,就算神子大人想把禅院家的屋顶掀了,他们也照做不误。
只是就像奶奶说的那样,五条悟出门一次,实在是兴师动众。
因为是几百年才重又现世的[六眼],举世无双的天赋,强大到一诞生就改变了整个世界平衡的人,所以不想让五条悟平安长大的人不在少数。
暗杀网站的悬赏金额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记录,大多数诅咒师进不去五条家的保护结界,但神子一出来,他们一定会闻风而动。
护卫就不说了,哪怕五条悟有着自保的术式,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得派不少人跟着。
再其次,因为担心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五条悟是绝对不能吃外面的东西的,但又不能叫他吃到不新鲜、口味不佳的东西,所以一应食水点心的供应链都要时刻准备好。
接着就是头发、体.液的收集,不仅如此,甚至连神子大人接触过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留在外面,以免成为诅咒师施放术式的媒介。
“哥哥快看,外面的雪好厚!待会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梨芽完全不清楚这些弯弯道道,只以为他真的是因为生病了身体不好。
所以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总是抱着他,生怕他被冬天的寒气侵蚀。
五条悟懒得解释,任由她黏糊糊地抱着,感觉坐车无聊透顶,于是握起她的手指玩。
雪慢慢停下来,京都不大,禅院家很快就到了。
虽然同在京都,又同样被称为咒术界的御三家,但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关系并不亲近。
尤其是在几百年前,上一代[六眼]和[十种影法术]的传承人同归于尽以后,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过,可谓是积怨已久。
现在,时隔四百年,五条家终又等到六眼重现,而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却迟迟没有出现传承人,这样不平等的处境更是激化了两家的矛盾。
五条悟长到七岁,禅院家没有一次送来贺礼,像是打算对这个事实漠视到底,五条家就更不提了,占据上风的他们根本不把禅院家放在眼里。
“啧。”
禅院直毘人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站在台阶上往下看。
车子停下,先是下来了一群身着灰色和服的护卫,他们一个个神色冷峻,满脸肃杀之意,不像是来做客,倒像是来攻打禅院家的。
接着就是五条悟。
他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神色平静之余又带着些许无聊,懒洋洋地握着她的手玩。
发觉他的目光,五条悟抬起头,直直看向他。
禅院直毘人瞳孔微缩——哪怕身为一级咒术师,他还是在这双眼睛下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这就是……六眼吗。
要知道,这孩子今年才七岁,若是让他安稳长大……
“禅院伯伯!”
心思浮动之间,五条悟旁边的女孩朝他挥挥手,脸上满是信赖安心的笑容。
啊,是他世界第一可爱的小侄女。
不知不觉,笑容就从心底浮现出来。
“怎么回事?!”
大名鼎鼎的六眼神子忽然造访,禅院家主竟然也笑眯眯地亲自出来接人,这让在暗处观察的诅咒师们惴惴不安。
这两家新年头一天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声势浩大地联合起来,究竟是要酝酿什么惊天大阴谋?!
“打听到了吗?六眼这次为什么出来?竟然还来了禅院家?这可是禅院家的家宴!”
“没打听到。五条家严密得和铁桶一样,禅院家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真是的!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诅咒师们因为两家石破天惊的互动开起了紧急大会议,却根本不可能猜得到,这样的举措只是为了哄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开心。
“老师今天怎么穿得这样少。”
直毘人伸手扶着梨芽奶奶上台阶,这是他的叔母,又是教导他们兄弟的老师,在她的影响下,禅院家轻视女性的观念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许多。
“听见那样的事,只觉得心寒,穿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奶奶用温柔而又冰冷的语气说道。
五条悟挑眉,看了看梨芽奶奶,又看看旁边一无所觉,正盘算着待会要去哪里堆雪人的小呆子,没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
“怎么了?”
她立即看过来。
奶奶先是看了五条悟一眼,接着又看向梨芽。
“梨芽,带哥哥去你院子里,晚餐之前不要出来。”
“哦……”
她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还是乖乖牵着五条悟往前走,她在禅院家也有自己的小院子,可惜一年难得过来几次,不然的话,她早就在这里养花了。
“院子里的雪都被扫掉了,不能堆雪人了,我们在屋子里面玩吧!”
这是禅院家唯一一间西式装修的房间,家具全都按着小孩子的喜好来,十分童趣。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看这家伙玩玩木马吃吃点心,又钻钻衣柜,试图在衣服口袋里寻找去年中秋留下来的零钱,跑来跑去到处乱玩,就是没意识到家里好像出事了。
“喂。”
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
只是她好像很在乎周围的人。
“你没发现不对劲吗?”所以敲敲桌子,示意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