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搭档的七海建人守在他身边,利落地扯断了尚算干净的衣服下摆,充当临时的止血带,勉强替同伴扎住了止血点。
  然而事实上,和灰原雄相比,七海建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片的烧伤在他的后背蔓开,新鲜的血肉早已被高温烫成了焦黑色,整个人散发着奇怪的焦炭烤肉的香气。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莫名有种一人提供手臂,一人现场bbq出摊卖烤肉的喜感。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笑得出来。
  ——成功了吗?
  在场所有人的咒术师,都在期待最后的答案。
  然而,随着遮蔽的尘雾散开,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透明的流砂咒灵,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些众人引以为豪的咒术式,甚至是禅院直毘人最强的一击,都没有在怪物的身上留下一丝伤口的痕迹——
  他们的术式,毫无作用!
  ……怎么会这样?
  众人惊骇地望着中央的咒灵,神情震颤。
  这不可能!
  无效化?!这样的术式,简直闻所未……
  “不是‘无效化’。”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背后响起。
  两人齐齐一愣,猛地扭过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夏油前辈?你的伤……”
  “我没事。”
  黑发咒术师随手抹了把头上的鲜血,朝后辈安抚地笑了笑,把剩下的伤药递给了七海,
  “你们看到的‘悟’的能力,不是简单的‘无效化’,而是更加棘手的‘无下限术式’。”
  足以干涉原子等级的物质,支配空间的能力——
  作为好友的夏油杰,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无下限术式’多么难以对付。
  只要有它在,任何咒术攻击都无法击中五条悟。
  至于这个叫做「satoru」的咒灵,恐怕……
  像是已经看到了结局,夏油杰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战场中心
  不少咒术师显然也发现了端倪,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类似梦游的荒诞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这样的怪物,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禅院直毘人皱紧了眉头,看向身旁的夜蛾正道,
  “喂,夜蛾,狱门疆呢?我们撑不了太久。”
  到了这个地步,咒具【狱门疆】,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作为无不可封印之物之人的最高法器,无论这个流砂咒灵再怎么厉害,只要想办法拖住它,打开门,一切就结束了。
  而事实上,他们还坚守在这里,为的也是这一刻。
  禅院直毘人紧紧地盯着夜蛾正道。
  在场的无数咒术师,无数双眼睛,也一同看向了男人。
  然而夜蛾正道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愧疚地移开了目光。
  “失败了……”
  男人粗狂的嗓音在战场上回响,话语中透露出的含义,几乎冻结了所有咒术师的神经,
  “五个长老认为,流砂咒灵「satoru」的等级不过是无稽之谈。唯一的证明也只是一部似是而非的影像,不足以……不足以成为动用‘狱门疆’的理由。”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徒劳的战斗。
  灰原雄、七海建人、冥冥、夏油杰、禅院直毘人……
  以及更多、更多包括在内的东京咒术师。
  他么不过是用于替咒术界的高层,拖延撤离的工具罢了。
  否则,为什么在场的,只有出身普通人家的咒术师。
  唯一的御双家,禅院直毘人,也不过在家主位子上坐了太久。
  是时候,挪一挪椅子了。
  “……”
  “…………”
  战场上一片死寂。
  在场的咒术师们,没有一个是蠢人。
  他们当然听出了这段话背后的含义。
  “所以……所以,我们是弃子,是吗?”
  “是——注定被消耗的炮灰是吗!你说话啊!夜蛾正道!”
  有咒术师无法接受地大喊出声。
  如果结果早就注定了,那他们从一开始的坚持又算什么?!
  那群牺牲他们的、狗屎一样的高层,凭的又是什么!
  年轻的咒术师愤恨地咬紧了牙关,双目通红,布满伤痕的脸上爬满了泪水。
  他还不想死!
  他想要回家,他不想死!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发自内心的愤恨,不满,但年轻的咒术师却没有离开。
  不仅是他,其他的咒术师也没有离开。
  众人只是静静地看了眼夜蛾正道,又重新背过身,换下了力竭的伙伴,挡在了巨大咒灵的面前。
  他们没有后退的权利。
  不是为了那些恶心的高层,也不是为了那群垃圾一样的御双家,而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还有这个城市的,数千万的普通市民!
  如果连他们都离开了……
  那么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朋友又要怎么办?
  背后是家,他们别无选择!
  就算是拖延时间,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年轻的咒术师们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默契地选择了摧毁巨大咒灵所在的地面。
  既然直接的咒术攻击无法生效,那么就想办法,借助周遭的环境,拖住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