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令兄申包胥,其身为楚臣而责其不义,那自然也是应该的。”
范蠡闻言,不由肃然起敬:
“先生所言甚是!”
李然望向范蠡。
“少伯,不知令兄可有消息?”
范蠡摇头道:
“他当面呵斥子胥兄之后,便不知所踪。蠡也私底下派人去寻他,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李然却淡淡的说道:
“嗯,令兄自是有其职责,面对亡国之祸,令兄定是不会袖手旁观。想必,或是出武关道去往秦国求援去了。”
“此路极为崎岖难行,人迹罕至,故而你才会寻不到他的踪迹……”
就在这时,宫儿月是带着丽光来到了书房,丽光如今也是愈发的像他的母亲一般了。
由此她和宫儿月在一起,就犹如是亲姐妹一般。
“父亲!”
李然顿时喜笑颜开。
“光儿是有何事?”
丽光摇了摇头:
“父亲不在的这段时日,因为鲁国境内有兵事,我们便一直是待在这杏林不曾外出,实在无聊得紧。父亲这回来也有几日了,今日阳光明媚,何不去城里转转?”
李然一想也确实如此,于是站起身来:
“好,那我们这便去城里看看!”
于是,宫儿月和丽光也就各自蒙上了面纱,李然陪着她们来到了曲阜城内。
虽然说鲁国这段时间里,内乱不迭,兵连祸结。
不过,眼下这曲阜城内,却还依旧是一片祥和的气息。可见,鲁国在孔丘的治理下,倒也算得是蒸蒸日上。
而宫儿月,自那晚和李然发生了关系之后,就一直都是刻意距离李然远远的。
所以,即便是李然回来了多日,她也极为思念,却是不曾表现出来过。
宫儿月牵着丽光走在前面,时不时看着路边的小商贩摆的摊位,李然也是慢慢的跟在后面,他心中甚至在寻思着该如何给宫儿月一个名分。
范蠡突然说道:
“先生,之前一直在为鲁国的事情操劳,蠡认为是时候……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先生的终身之事了?!”
李然看着宫儿月和丽光说说笑笑,相处甚佳,加之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认为无论如何也是要负起这个责任的。所以,他一时倒也并不排斥范蠡的说法。
“少伯,只是这件事……不好开口。我并不知道月儿的内心是否亦是如此想的……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范蠡闻言,却是不由“噗”的笑出声来:
“先生于万军丛中,都能应付自如,毫无惧意。却为何独独在这件事上,仿佛是有逃避之意?”
李然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只听范蠡接着说道:
“先生要是不便开口,那便交给蠡来说,只要得了月姑娘首肯,那么我便再去找孔司寇,好将此事就此确定下来!先生飘零半生,先夫人也已经去世多年,先生是时候该有个体己之人照顾了!”
李然叹道:
“少伯,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范蠡说道:
“我知先生乃是对先夫人有愧意,但斯人已逝,又何必如此?先生还是应该珍惜眼前人,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先生,你看,这月姑娘和丽光相处的如此好,也甚是难得啊。”
“而先生如今既对月姑娘有意的,月姑娘对你也早生情愫,先生这又是何苦来哉?”
第七百四十五章 返老还童之术
李然听了范蠡的话,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片刻,这才说道:
“此事还是先不劳少伯费心了,我心中有数。”
范蠡却依旧是不依不饶:
“先生和月姑娘的好事,也拖的实在太久了。再这么拖延下去,岂不是耽误了人家?还请先生早做决断!”
李然回头看了一眼范蠡,突然是笑了起来。
“少伯何故对此事如此上心呐?”
范蠡则是拱手回道:
“先生说笑了,若要说对此事最为上心的,乃是光儿啊!光儿之前所画的那副画,难道还不够表明其心意吗?她自幼体弱多病,也就是靠着丸药维系着,才能与正常孩子无异。先生与月姑娘之事,一直是光儿的心结在所在,先生何不多为光儿考虑考虑?”
“若是光儿得知此事,定然喜出望外,这对她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所以,蠡认为先生和月姑娘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不如早办。月姑娘日后有了名分,也就能名正言顺留在府中了。”
李然被范蠡说的也是心中暗动,恰巧此事,旁边有一处小摊。
只见这摊位前,竟是端坐着一名方士。
这个时代的方士,其实也已经出现。正所谓“男为觋,女为巫”,这时代很多的巫、医、风水之士都已是开始逐渐从高层往底层发展,并是逐渐形成了一门专攻于民间的职业。
而且,很多的医者也喜欢炼丹,不过这种丹药,因其大都是不受控制,且这些个方士又大都是四海为家,所以这些个丹药也大都是夸大其辞。其功效和他们口中所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有的服用甚至还对身体有害。
丽光和宫儿月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便走了过去。
李然本来也不在意,斜眸一看,却见上面写着“祖传还少丹”的字样。
李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但见摊主是一个老者,头发已经全白,脸上竟无一丝皱纹,双眼也是炯炯有神。于是,李然便是上前问道:
“老者今年贵庚?”
老者抬头看着李然。
“七十有一!”
李然闻言,却是不信:
“呵呵,老先生怕是说笑了吧?”
老者却是微微一笑:
“呵呵,老夫乃是曲阜人,此处街坊人人都知道老夫的名字,这个若要做假,是断然做不得的!”
李然又看了一眼还少丹的招牌。
“此丹药是何药物炼制?”
老者坦然道:
“此乃祖传秘方,轻易不敢外露,这位客官难道想学?”
李然摆手道:
“那倒不是,不过老先生如此童颜鹤发,委实神奇!难道是因为服用此丹药的缘故?”
老者眯了一下眼睛。
“呵呵,那是自然,这也正是老夫这还少丹的神奇之处啊!只是这价格嘛,贵了一些,只因此丹费物费时,也是实在不得已啊。”
李然沉吟片刻,问道:
“如何服用?”
老者回答道:
“三粒!七天一粒,一月过后,当可年轻二十岁!肌肤紧绷,就如老夫的这张脸一般!”
李然此刻又刻意是凑上前去,发现老者的肌肤,确实有一种完全不符合其年龄的细腻之感。
他即便不是七十岁,就算是五十岁,有这种肌肤腠理,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李然便让范蠡拿钱,决定买上四粒。
李然家资颇丰,所以范蠡出门也经常是巨资傍身,以防不时之需。
但即便如此,范蠡此番却依旧是把倾了好几个囊包,才算刚刚足够。
范蠡取过瓷瓶,还闻了一下,一股浓郁的药味是直接扑鼻而来。
“先生,这丹药……”
李然和范蠡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回话:
“我知这世间方士多为欺世盗名之物,但此人鹤发童颜,却又有左邻右舍为证,倒是有些蹊跷。”
范蠡笑了一下。
“我看未必,再怎么说,这丹药毕竟也是通过凡物所炼,既为凡物所炼,又如何能有这等的神通?蠡以为,倒不如直接找他讨要其配方,服用那些个草药,说不定还更为有效果一些。而且,也相对更为安全。”
范蠡这话,说得倒也没啥毛病,毕竟这年头吃药吃死的,也不在少数。
李然伸出手去拿瓷瓶,范蠡却将其紧紧攥在手心,甚至将手别在身后。
“先生,你可不能服用啊!那个老者固然看起来是鹤发童颜,但或许还有别的缘故!您不能因为比月姑娘年长太多,就想着如何变年轻啊!这种事情大为不妥!大为不妥啊!”
李然本来只是感觉好奇,听了范蠡的话,更是一阵捧腹:
“呵呵,我又不用,我只是对此物有些好奇,想要研究一下而已,你且给我。”
范蠡却依旧是有些不太放心。
“先生虽是博古通今,但是毕竟对于丹药并无涉及,又能研究出什么来?”
“我就说先生,为何对月姑娘一事如此踟蹰。原来,先生到头来是在担心与月姑娘年纪不当?嗐……先生这又是何苦来哉?昔日齐桓公,年近七旬尚娶蔡姬为夫人,而如今卫侯元与其夫人南子,亦是老少之合。先生如今正值壮年,这又算得什么?”
范蠡一番言语,也确实是有些着急了。
这来历不明的丹药,在他看来自是风险极高。如果李然要吃,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李然也没有说话,走到范蠡身边,直接从他手上的瓷瓶拿了过来。
“我说过不服用,就不会服用,少伯又何故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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