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乞这边,在得到鲁侯宋的回复之后,便召集竖牛、黎锄等人是一同商议此事。
竖牛闻言,露出笑容。
“果然是不出大人所料,鲁侯终究是选择前往夹谷了!”
黎锄亦是在旁言道:
“呵呵,那李然竟也在其中。真是天助大人以成全功!此番借莱人之手,可一举铲除李然和孔丘,永绝后患!”
田乞也甚是得意的点了点头,并是捋着胡须道:
“本卿之前让你们事先所筹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竖牛回复道:
“在下已经和莱人的首领说定,待会盟之时,他们便会派人假意叛乱,进而挟持鲁侯,再趁乱杀掉李然和孔丘!”
田乞说道:
“嗯,如此甚好。只是……听说鲁侯此番前去夹谷,是配齐了三军呐!所以,此举……恐怕也未必能成!”
竖牛胸有成竹的说道:
“田大人放心,即便是此计不成,在接下里的享礼之上,竖牛也是作得一番周密安排!竖牛已安排了优施(侏儒)为戏,实则令其暗藏兵器于享礼之上,届时亦可趁其不备,一举杀之!”
“而且,于夹谷所设立的高台,竖牛也已经看好地方,距离鲁军接应的地方较远,我们可派兵埋伏夹谷左近,一旦前者都失败了,那还可一不做二不休,对其进行伏击!”
“竖牛便是不信,孔丘和李然难道还能有通天的本事?”
田乞闻言,不由是微微一笑,并是言道:
“如此甚好!竖牛的这些个安排,甚合本卿的心意!切记,不得有失!”
竖牛躬身道:
“大人放心!”
随后,田乞又望向了黎锄。
“黎锄,你这便前往夹谷,建立高台,以作和谈之用。本卿这就进宫再面见君上,议定此事!”
“竖牛,你也和黎锄一起前去,务必和莱人的首领再确认一番,告诉他,此事若成,本卿自当另有重酬!”
田乞十分自信,他确信齐侯杵臼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
所以,他提前就让黎锄和竖牛是去了夹谷,做好万全的准备。
黎锄和竖牛领命而去,田乞则是收拾一番装容,入宫拜见齐侯杵臼。
齐侯杵臼对于会盟,自是也没有意见。
只不过,对于鲁侯宋所要求的配备左右司马,却让他不无有些疑虑。
“田卿,此番寡人与鲁侯不过是和谈而已,鲁侯为何要配齐左右司马?带得这么多兵马,却是何故?”
田乞不动声色道:
“君上,鲁国既是如此,那我们也带上便是,又何足为虑?”
齐侯杵臼点了点头,并若有所思道:
“这倒也是,我齐国国力数倍于鲁国,难道还怕他们不成?田卿,你这便替寡人传令下去,吩咐国、高二氏各派兵三千,与寡人同去夹谷!他鲁侯带得兵马,难道寡人就带不得了?此番寡人正好也去会一会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竖子!”
齐侯杵臼本身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年鲁昭公出逃齐国,齐侯杵臼对鲁昭公便不如何的尊重。
甚至是将其视为臣子,而子家羁就曾对此是据理力争过。
而鲁侯宋,作为鲁昭公最小的弟弟,齐侯杵臼自然是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转念间齐侯杵臼似乎又是想到了些什么来,竟是又与田乞是语重心长的言道:
“田卿,此番虽是要使鲁国屈服于我齐国,但田卿还需记下,若非不得已,切不可当面与鲁侯起了冲突!要不然,恐为天下人所耻笑!也万不可伤到了鲁侯!听明白了吗?”
田乞心下一个咯噔,但明面上还是假装答应道:
“君上宽心,臣自是要以大局为重的,绝不会贸然行此等无礼之事!”
田乞这显然是耍了一个花腔,听着好似是在国君面前答应了下来,但实际上说了也等于白说。
什么叫“以大局为重”?什么叫“不贸然”?
“以大局为重”就是代表了应当随机应变。
“不贸然”代表了是深思熟虑,有所准备。
而齐侯杵臼此时自然也听不出田乞的这些个话外之因,只是点了点头,并随后又是问道:
“对了,那天下闻名的李然,这番竟也在出使名单之中。此人素有大名,如雷贯耳,此番寡人倒也是可以见到其真人了!那……据田卿所知,此人当真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田乞却是嗤笑一声,并很是不以为然的回道:
“回君上,世人对李然此人多有赞誉,但在臣的眼中,却也不过是一沽名钓誉之徒罢了!否则楚灵王、王子朝、鲁昭公等又岂会一败涂地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夹谷之会
齐侯杵臼听得田乞如此说,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也许此人确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只是孔仲尼……不免是有些可惜啊!此人昔日不能为寡人所用,如今却反而……”
齐侯杵臼不曾见过李然,所以也仅限于是道听途说。
但是对于孔丘,齐侯却是与之有过多次见面。最早的时候,甚至都能够追溯到鲁昭公还在国内之时,齐侯杵臼便与晏子一起来过鲁国访问。
而孔丘作为当时的通儒,孟孙何忌的老师。齐侯便是向他问过有关于秦穆公当年的强盛之道。
而彼时孔丘可谓是对答如流,是给齐景公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而后,孔丘为鲁昭公归国而四处奔走,更是在齐国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要说齐景公对孔丘,虽不至于十分的熟络,但起码也是印象极深的。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这个能言善辩,身材高大的后生。
所以,他也是一直惋惜当年未能将孔丘留下,如今看到孔丘在鲁国居然还摄了相事,掌管着鲁国的国政,而鲁国也更是发生了肉眼可见的转变。
齐侯杵臼也不由更是后悔当年的决定。
所以,正所谓爱屋及乌,齐景公自然也是不希望此番会盟是与孔丘所代表的鲁国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田卿,记住寡人今日所言,对待鲁国之事,虽可适当威迫,但切不可行伤害之事!”
田乞见齐侯杵臼是将此事是一再提及,心中虽是一阵不快,却也不敢当面发作,只得是口是心非的回道:
“诺,还请君上放心便是!”
于是,接下来数日,齐侯杵臼便让人是加紧准备夹谷之会的事宜。
只不过这一切,却也都不可避免是纷纷落入了田乞的控制之中。
……
鲁侯宋终于是亲自接见了李然,面对李然这一号人物,又是孔丘所推崇的,鲁侯宋自是不敢怠慢,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显得对李然是十分的客气。
要说这鲁侯宋,原本乃是季孙意如扶持上位的,一开始便是季孙意如的傀儡,几无主见。
到后来阳虎掌权,虽是对鲁侯宋也一直是恭恭敬敬的,但其实要说这鲁国上下的大小事情,也完全不由他说得算。
所以,到了孔丘这儿,这鲁侯宋也显然是已经懒散惯了,纵是有了些许的话语权,有了那么一些当国君的感觉,但真的要说主持国政,如今却也都是靠着孔丘一人。
鲁侯宋也是不以为然,只管是让李然与孔丘等人是自行议定了夹谷之会的细节后,又过得几日,待临近了盟会之日,孔丘便命左右司马,各带一万兵马提前赶往夹谷开道。
但是,这两队兵马自然也不能全都去到夹谷。孔丘是又留下了五千人,置身于鲁国境内接应。并且,在前往夹谷的路上,又留下两千人设伏。
如此一来,到夹谷护送鲁侯宋的,也不过就是左右二军各自领去的三千人马。虽算不得多,但也不少了。
只见左,右司马手持大剑,得了君令,便是在那分别指挥其行伍的秩序。
孔丘和李然,则是始终待在鲁侯宋的身边。
而一路上,宫儿月和褚荡因为担心李然的安全,所以也就在不远处是看护着。
鲁侯宋率众,是提前来到了夹谷,眼看夹谷一地是早早的立好了一处高台。
很显然,这一处高台就是为盟会所设的。
这时,孔丘从旁言道:
“君上,齐侯既然尚未到来,可在此处当道下寨!如此必可不误了齐侯的踪迹。”
鲁侯宋闻言,倒也无有别的主见,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是点了点头,并亦是命人当道安下了营地。
又过得数日,只听得营外一阵号角声响起,一队马车是卷起尘土来到。显然,是齐侯的大部队到了。
只见当先的车舆是率先停下。
齐侯杵臼,在侍人的搀扶下,是率先下了车。
而田乞则是匆忙从后面赶到,上前接过齐侯杵臼的手,二人显得倒是十分的亲近。
齐侯杵臼也不反感,远远的便是见到了鲁侯宋在其营门等候。
于是,便下意识的是朝他招了招手,本想着是让鲁侯过去。
鲁侯宋这些年由于也是被使唤惯了,所以竟是本能的想要上前。
而就在这时,孔丘却是在一旁言道:
“君上,切不可不举妄动……君上和齐侯乃是同为侯爵,其实根本无需这般与齐侯见礼!”
鲁侯宋一听,便也是与齐侯一个拱手,以示敬意,却并没有就此向前走去的意思。
齐侯杵臼见状,顿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并对身边的田乞嘀咕道:
“田卿,高台如今就在他那边,看来,寡人这是非去不可了!”
田乞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与鲁国斤斤计较。
毕竟,如果只是为了这点斤斤计较,从而破坏了自己早是设下的天罗地网,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齐侯杵臼这才没移得几步,而鲁侯宋,却也在孔丘的指示下,是与之相迎了过去。
两国君主见面,互相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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