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间老师这就暂时交给你了。”
松田挥挥手大步向医院外走去,他没记错的话,东京到北海道有一班凌晨始发的快速列车,到站时刚好是清晨,联系上来间夫妻,正好能赶上早上第一班新干线回东京。
椿的想法很周到,来间夫妻骤然得知远在东京的女儿自杀殉情,焦急之下赶路说不定会出意外,有一个稳妥的人陪伴同行更好。
柚李走进病房,坐在病床边,虽然心绪纷繁,但她的身体也不好,不知什么时候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一觉睡到早上,被萩原研二推醒:[柚李酱!柚李!醒醒!来间老师——]
柚李一惊,刚好看到娜塔莉准备下床,慌乱地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娜塔莉沉默了一两秒:“只是要去一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柚李趴着睡了半个晚上,身体都僵了,又起得太快,脚下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娜塔莉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因为缺氧的后遗症而四肢无力外加头疼,差点被她带倒,万幸刚好赶上早间查房,医护一起把两人扶住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娜塔莉回到了病床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她先开了口:“柚李,你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里熬着了。”
“你保证不会再做傻事了么?”
“放心吧,我保证。”
“那就用伊达航魂魄安宁来发誓。”
娜塔莉红着眼睛与床边守着自己的好友对视:“柚李,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
“一定要!”柚李起身同样悲愤地瞪她,“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想把我骗走,然后再试一次!”
“请你出去!”娜塔莉愤怒地指着门,“你不放心的话,让护工来守着好了,我不想见到你!”
“娜塔莉,”柚李推开劝她柔和一些的萩原研二,“我知道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受。”
“你不知道!”娜塔莉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扶着越发痛起来的头哭喊,“你跟松田又不是——”
她愣愣地看着柚李纤细的脖颈上狰狞的缝合疤痕。
“我知道。”柚李把扯下来的围巾放在床上,去关上病房门,在娜塔莉震惊的目光中一件件脱掉了衣服。
“娜塔莉,我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好几次,”柚李指着腿上已经开始淡化的疤痕,“这是我被弄错了目标的凶手推到马路上,被车撞后留下的。”
“这些和其他大部分,都是一个自称爱我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手把我推下三层楼的高台摔的。”
“这处枪伤,是开枪的人为了保住我和另一个人的命。”
“这里,”柚李摸上了脖颈,“是我以为他死了,精神崩溃自己捅的。”
“心中的痛苦不能比较,但我一定比你更清楚什么是死亡。”
来间夫妻到了医院,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松田和柚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见到父母,心里有了牵挂,总不会再做傻事了吧?”松田前天晚上在伊达家里守夜,昨晚刚睡下被柚李叫醒,火急火燎找附近警员和娜塔莉居住公寓的管理员,再坐火车往返一千公里外的北海道,黑眼圈几乎要超出墨镜的遮盖范围,也不敢开车,干脆打了辆车送椿柚李回家。
“谁知道呢……”柚李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心力交瘁。
到了公寓与松田道别,柚李看向身边两只黑毛团:“你们去吧,我回去休息,不会有什么事。”
[柚李酱……]萩原研二仰着头看她糟糕的脸色。
“去吧。”柚李蹲下身握一握黑猫的前爪,“我会好好在家等你。”
柚李目送他们离开,回了公寓,温蒂看一猫一隼没跟她一起回来,面露不安。
“没事,他们做自己的事去了。”柚李解释。
“它们自己的,什么事啊?”温蒂不解,两只宠物能有什么事?找对象么?
柚李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他们想找一个……奇迹。”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呢?
两人商量过后,萩原研二跑到了娜塔莉居住的公寓门口蹲守,诸伏景光则飞落在伊达宅屋脊盯梢。
如果班长的情况也像他们一样,恢复意识后最先去的地方,一定是这两处之一。
直到娜塔莉出院那天,两人的蹲守都一无所获。
柚李帮萩原研二梳理着略显黯淡的毛发:“多吃一点牛肉和蛋黄补充营养吧。”
[柚李酱,]萩原研二期期艾艾,[我和小诸伏,想再去一次。]
“没关系的,”柚李戳了戳他的项圈,“你的定位器运转良好,我不会一直担心的。”
萩原研二蹭了蹭她的手:[最后一天,如果今天还……我们就不去了。]
“好,注意安全。”
又一次送走了两人,柚李坐回了沙发上。
温蒂看着自己擦洗得光洁如新的厨台,愉快地点点头,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大小姐又坐在窗边发呆。
那两只没良心的宠物。
她心里抱怨了一句,脱下围裙坐过去:“大小姐在家休息了好几天,脸色好多了,我们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