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是诸伏景光的长兄,同时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松本管理官看着办公桌对面面色冷峻的金发下属,“降谷君,你与诸伏君情同兄弟,也认识诸伏高明,你确定自己能保持理智、摒弃私情,以公允而严苛的态度,去审核诸伏高明吗?”
“我确定。”降谷零冷声回应,“诸伏景光是我的挚友兼战友,格瓦斯通过诸伏高明对他造成的每一点威胁,都一并作用在我的身上,我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国民。”
松本清长注视了他两秒,在授权书上盖章:“降谷君,你最后说的两句话,不要忘记其中任何一句。”
降谷零已经离开办公室,带着授权书火速奔赴长野,松本清长却没有继续手头的工作,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
“过刚易折,强极则辱,”良久,松本清长自言自语,“年轻啊,又太年轻。”
……
这次的调查关系到诸伏景光的安全,降谷零没有时间等到下班,风见裕也带人直接进入长野县警署本部搜查一课,出示证件和文件:“诸伏高明,请跟我们走一趟。”
诸伏高明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和慌乱,合上正在翻阅的卷宗交给下属:“那么工作就拜托了。”起身穿上大衣,从容跟着公安们离开了。
大和敢助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那个绿皮四眼仔在刑警队长询问带走高明的理由时,硬邦邦的回答“无可奉告”后,想要站起来说点什么,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上原由衣双手按在肩上制止:
“阿敢!”上原由衣轻声呵斥,“我们说好的!”
是的,他们说好的,昨晚高明在阁楼上把椿小姐相关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两人虽然震惊不已,还是抓紧时间同他讨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和对策,高明被公安调查在他们预料之类,三人敲定了各自的应对。
他们达成一致的方案中,自己绝不能现在与公安起冲突,大和敢助强行咽下了这口气。
高明……
即便是在警察内部,公安也是令人不舒服的存在,诸伏高明被公安带走后,刑警队内众人窃窃私语。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皱眉不语,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刑警队长正庆幸于今天大和敢助按捺住了脾气,没有发怒跟公安干起来,却不是每个下属都肯让他省心:
“喂,大和,”同属搜查一课,去年刚升警部的高桥揶揄,“那个怪人不会犯了什么事吧?可别连累到本部——他要是被处分,你应该挺高兴吧?上次一课的优秀个人就是他把你的名额挤掉了……”
她的同事中,竟有如此蠢货。
上原由衣叹气摇头,没有再劝阻。
大和敢助一声冷笑,阔步走到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跟前:“高桥,就算加上高明那家伙帮你破的几个案子,你去年经手的案件,破案率也没到80%吧?”
“你知道高明的破案率是多少吗?”他一把揪住高桥的下属,“说!”
那年轻人只是个巡查长,对于警部的命令丝毫不敢违抗,结结巴巴回答:“诸伏警部的破案率,是、一直是……”
高桥的脸色阴了下去。
“是100%啊!”大和敢助把年轻人推开,没有给高桥开口的机会,“100%!你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吗?!”
大和敢助伸出食指一下下戳着高桥的胸口:“意味着哪怕高明两个月什么都不干!破案率为0,他今年的破案率也照样比你高!听清楚了没有!”
“你这种丢人的货色,才是拉低长野本部破案率的元凶!”
“知耻,要知耻啊!高桥警部!”
……
“诸伏先生,请你配合!”绿衣公安拍了一下桌子,面露怒容,“您身为东都大学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长野县警察本部工作多年,警衔高至警部,理应知道公安执办的案件的重要性!”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诸伏高明轻叹,“公安先生,我对此次调查中,自己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话都负责,如果您相信我的陈述,就应该也相信椿小姐是被不法组织控制的无辜者,如果您不相信,那么不管再问多少次,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风见裕也觉得自己要血管都要爆了。
诸伏高明不是一般的难对付,他很清楚自己会被公安找上,既不意外也不畏惧,从长野到这里的一路上,他甚至还有闲心看车窗外的风景,感慨什么“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他当时还以为只是兴之所至!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话竟然就是这个风格!三不五时就要吟一句人听不懂的东夏古语!更麻烦的是这次调查的级别远比之前对松田阵平的问询要高,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必须记录在案,并且明确他所表达的意思!
万幸组内有一位大学时选修了东夏古诗文的同事,可以作为场外原著援助,是的,只能场外,这位同事的级别不够,按照公安的规定,他不可以直接参与这次对诸伏高明的审讯。
风见裕也只能每次把那些古语复述一遍,讲录音发过去,看完同事发回的解释,再继续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