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惊讶地转身,她没想到尤里姐姐会这么说——
“我也等着那一天。”柚李轻声说完最后一句,把她自己的衣服递给她,拿着那些试过的新内衣出去了。
“都包起来。”
把因为她那番话陷入沉默的小朋友送到校园公寓楼下,威廉终于松了口气,宫野志保磨磨蹭蹭地下车。
分别在即,宫野志保咬紧了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柚李瞥一眼前来接人的女宿管,邹起了眉,沉思片刻,蹲下身把黑猫捞起来塞到小朋友怀里:“小志保,帮我照顾一晚上猫好不好?”
[柚李酱?]萩原研二被她这波操作弄懵了。
“只要一晚上就好,明早你出门上学的时候把猫交给威廉,让他送去给我。”柚李摸了摸猫的眼睛和耳朵,又拍了拍女孩的肩,“我想,这个小小的请求,管理员女士和威廉先生应该都不会拒绝吧?”
宿管&威廉:我们想,只是不敢。
[我明白了。]萩原研二明白过来,安分地窝在女孩怀里。
“去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柚李轻轻推了推面露不舍的小朋友,“我看着你上去。”
宫野志保点点头,抱着黑猫走进公寓,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黑猫从她怀里跳出去,跑到窗边一跃而上,宫野志保顾不上开灯,跟了过去,与黑猫一起看到了依然驻足楼下的尤里姐姐。
直到她开了灯搂着猫开窗向楼下招手,尤里姐姐才上车离开,看着汽车远去,宫野志保跌坐在地,抱着黑猫泣不成声。
黑猫无声地陪伴着她。
短暂又漫长的一夜过去,早上十点,威廉把黑猫送到滨海别墅,柚李毫无诚意地说了句谢谢,威廉刚转身,听到身后人问:
“要吃一顿brunch再走吗?”
威廉像屁股着火一样冲回车上一脚油门夺路而逃。
“搞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柚李不满地抱怨一句,关上了门。
温蒂&司机&保镖:大小姐最大的缺点就是对自己的可怕程度缺乏认知。
听萩原研二说小志保一个人住一个单间,宿舍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没有被贴身控制,室内也没有发现窃听器、摄像头等东西,柚李终于多少松了口气,喃喃道:
“小志保跟英二差不多大呢。”
幸福快乐的童年,并不会公平地降临在每个孩子身上。
“折腾一宿你也累了,我下楼给你拿饭,吃了就睡吧。”
[柚李,我不饿,也不困,]萩原研二叫住她,[我想跟你谈谈。]
柚李沉默地坐了回去。
自从那次争执,他们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然而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
萩原研二跳到床边桌上:[我知道,只要我嘴上退让,哄哄柚李酱,这场矛盾很快就能过去。]
[可是我也知道,柚李是不一样的,你并不想听‘是hagi错了’‘hagi跟你道歉好不好’‘不要生气了,hagi给你摸肚肚’之类的漂亮话。]
[但是,柚李,我也……很难过。]萩原研二语音低沉,[我当了22年的人,父母、师长、书本,我生活的世界里,每一个声音都在告诉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可以违反法律,不可以蔑视生命。]
[我自认为洒脱,但其实一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只是飙车而已。]萩原研二自嘲道,[比起小阵平,我好像总是不够坚定,选专业时迟疑、该踩油门时犹豫,总是不合时宜地软弱。]
[这次也是,明明已经知道暂时无法脱离和反抗组织,也发誓要保护柚李,却不自觉地逃避思考‘我们未来必然会身不由己地违背法律和道义’这件事,直到事情发生到眼前,才崩溃痛苦,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预料到一样。]
[其实那次争吵的不是因为梅拉医生和杰森,而是因为我又在逃避,逃避痛苦,逃避良心的谴责,我甚至为此归罪于柚李,好像自己还是那个纯洁无瑕、无可指摘的警官。]
[我向你道歉,柚李,]萩原研二注视着那双浅茶色的眼睛,[为我的逃避,和违背誓言。]
司机和保镖一起吃着威廉无福消受的brunch,看着厨房里又切又剁,又蒸又烤,用了十几种食材只为了做猫饭的温蒂。
“真羡慕那只猫啊,吃得好就算了,”司机嘟哝着,“晚上不是跟大小姐睡,就是跟小姑娘睡,总统都没这待遇。”
听完萩原研二的内心剖析和郑重道歉,柚李点点头,转而说起自己原本的安排:
“我本来想,如果矛盾没法解决,就还是把你送回东瀛去,路子我都规划好了。”
柚李抽出一份体育日报摊开:“东京诺瓦鲁队前两天在佛罗里达和本地球队踢友谊赛,有一位诺瓦鲁队员收养了一只黑猫,准备带回东瀛,他们下榻的酒店离这里不远,安保也算不上严密,只要和那只黑猫掉包,就能让你顺利回到东京。”
[柚李——]萩原研二被她平静如水的面色吓到,急忙开口,却被打断。
“不管怎么说,你能想通,柚李酱很高兴。”
萩原研二心中一松又一紧:柚李从不自称“柚李酱”,这是自己不正经时对她的称呼,她忽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