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柚李不顾黑猫的撒泼打滚,态度强硬地把他留在酒店。
  对贝尔摩德的说法是,自己以助理的身份随同前往,不适合带着猫,更何况猫再聪明也是猫,万一在就会闹出什么乱子就麻烦了。
  柚李真正担忧的是萩原研二。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过去还是个警察,再装傻卖萌也会不自觉露出不属于猫的行为举止,三位心理医生的重点是她到底有没有精神病,有什么精神病,对猫的观察不多,但今天去的酒会,真的会是一场单纯的酒会么?
  人多眼杂,万一萩原研二哪个不合适的举动落在“观察者”眼中,报告上去,黑衣组织或许会珍惜自己这样一个特殊技术人员,但一只猫算什么?拿去做动物实验都是轻的,她不能冒险。
  今天刚好是东瀛过年公休假最后一日,枡山董事长举办的酒会主题自然是迎新纳福开工大吉,现场装饰风格喜庆,大厅中央的香槟塔所用酒液都是鲜亮的粉色,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闪耀着金钱的光芒。
  柚李并无兴趣,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软饮,缩到角落cos装饰品,避开试图跟她这个“私人助理”打听大明星行程和情报的狂蜂浪蝶。
  至于贝尔摩德,自从酒会东家欣闻她到访亲自前来打招呼,柚李被好事围观的人群挤到外围,就跟丢了。
  对此柚李内心毫无波澜,别说现下落单绝对是贝尔摩德有意安排的,就算真的走丢了,该着急的也是她而不是自己。
  柚李喝饮料,柚李吃点心,柚李上洗手间,柚李拒绝第n个男人的搭讪,从侧门离开大厅,一路逛到了一个陈列东夏工艺品的小偏厅中,关了大灯——
  打盹。
  枡山宪三轻咳一声掩饰笑声,看到贝尔摩德不甚美妙的脸色,只能一摊手:“椿博士的女儿的确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皮斯科,我不是找你鉴定白雪公主的。”
  “我不懂多少心理学,但我想,那三位专家的看法应该是靠谱的。” 皮斯科操作监控系统,调出大厅中、角落里、走廊上几段视频片段,“仔细观察的话,椿柚李的很多行为习惯都异于常人,比如关注点,普通人会在进入大厅后立刻被香槟塔吸引注意力,因为香槟塔不仅处于视觉中心的位置,还在璀璨夺目,并且散发浓郁的香气——这是一种超常刺激,汽车展厅通常都会应用这一原理来让观众第一时间注意到主推款汽车。”
  枡山宪三重播了她们走进门厅的视频:
  “你也未能免俗,但椿柚李并没有,她显然也被香槟塔晃花了眼,却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入口两侧陈旧的盔甲装饰品上,落单以后,她的注意力也也不断落在奇怪的物品上,比如这里,她看了好一会儿休息处无人的沙发,却没有坐下,最后这段,她一个不断被男士搭讪骚扰的单身女孩,却最终选择了这个偏僻无人的小厅休息,她明明也逛到过只有一名女仆在的油画展厅,理论上那里才是更能给人安全感的休息场所才对。”
  所以椿柚李的确不正常。
  贝尔摩德只能认命了。
  “所以你到底在苦恼些什么呢?”皮斯科笑着切了支雪茄,椿柚李精神状态正常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组织又不是什么“青年女性心理健康爱护协会”。
  “还能是什么?”贝尔摩德也给自己点上了支烟,“这孩子算是我引入组织的,到现在一个任务都还没接过,就得跟boss汇报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真是……”
  “贝尔摩德,你钻牛角尖了,”皮斯科吐出口烟气,“boss不是让她留在东瀛?你并不是常驻东瀛的高级干部。”
  贝尔摩德幡然醒悟。
  “那又怎么样?”电话那头琴酒的反应令人意外,“我不关心她是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分裂,只要获取情报的能力还在,对组织有用,就够了。”
  贝尔摩德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避免听筒中不断传来的枪声继续折磨自己的耳膜:“你在干什么?”
  “做我该做的,对组织有用的事。”琴酒提着枪走过已经被行动组清扫过一遍的帮会窝点,抬手给血泊中手指还在微微抽搐的极道分子补了两枪。
  贝尔摩德对这个满脑子杀杀杀的家伙毫无办法:“我过段时间要返回美国,需要找个人接手格瓦斯,避免她精神状态恶化行为失控导致组织的情报外泄。”
  琴酒不耐烦:“那就找个医生,有病就吃药,我又不会治病。”
  嘟——
  “这不就解决了?”皮斯科笑呵呵道,琴酒这样的暴脾气,那位椿小姑娘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柚李打着哈欠爬上回程的车时,在自己的座位上摸到了一个纸袋。
  “渡边给你开的药,服药说明和他的名片都在里面了,有任何问题直接找他,”贝尔摩德说,“以后他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柚李哦了一声,吃掉了今晚的那份药。
  回到酒店套房,被关了一晚上的萩原研二扑上来检查柚李是否安好,还仗着自己是猫各种嗅闻:[香槟、男香、果汁、皮革——嗯?怎么还有印度.神.油的味道?]
  嗯?!意识到自己躺过的沙发上发生过什么的柚李石化。
  下一刻,触霉头的萩原研二被恼羞成怒的柚李一把抓住打了几下屁股。
  [等等?!为什么又打我!]萩原研二嗷嗷叫,柚李都好久没打过他!怎么又动手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中毒掉的体重还完全没长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