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会给宠物主人造成极大的痛苦,但毒杀他人宠物并不算重罪,然而袭警就是另一回事了。广田雅美心头一紧:这件事和椿柚李有关吗?
不,应该说,她到底参与了多少……
柚李心情不好。
萩原研二日渐好转,医疗费开支也随之降低,山原也被抓了,他的袭警行为导致犯罪升级,不可能再通过交罚金免于牢狱之灾,似乎一切都挺好。
但柚李就是不爽,好像一团棉花堵在胸口,闷闷的。
无论心情好不好,生活都得继续,现在的她虽然兜里有钱,但严格来说比几个月前睡公园地板还穷——她还欠着100万外债。
天气转冷以后,隔壁两位上了年纪的摊主便不来了,通道口的固定摊主只剩下柚李一人,行人大多也畏惧寒风,行色匆匆。
今天却不一样。
踏出通道口的柚李顿住了脚步。
如果说在通道的那头的两名便衣警察还能当成恰巧,这一侧同样有警察把守,就毫无疑问是这里正在被警方盯梢了。
倚着河边护栏打电话的粗犷壮汉抬眼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不是在盯梢自己,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不是与自己体型类似的人。
柚李如常支起小桌披上黑袍,在萧瑟的寒风中安静地等候着客人——至于有多少声音顺着北风飘到她耳中,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假装情侣的男女在河边逛了两个来回后,大约也有些扛不住上班族看闲汉的怨念眼神,踱步到占卜小摊前,柚李看两个便衣在眼前演“阿娜达~人家想占卜~”“都听你的”的黏糊拉丝八点档剧情,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说您二位这气质就不是这挂的,下次换个剧本。
送上门的生意柚李自然不会往外推,收了钱沉吟片刻,思索着给这对便衣伪情侣说点什么好。
身份和姓名显然都不行,万一被对方误会为盯梢对象的同伙,一套擒拿手给自己摁了不划算……
诸伏高明,高明——孔明?以三国在东瀛的热度,这个谐音他自己应该知道……的吧?
柚李掏出便签本,写下一句话,撕下折叠,交给留着细细八字胡的斯文男人手中:“过会儿再看。”
伪情侣中的女警一愣:“我们还没说要问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柚李拧开茶杯喝了口热水,“但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斯文男也愣住了,两人的神色瞬间转为了冷冽,审视的目光锁定了小小的占卜摊。
柚李拧上水杯:“慢走,不送。”
上原由衣想要追问,却感觉手被“男朋友”紧握了一下,抿紧了嘴,回归小鸟依人的女朋友状态,随他走向了滨河路的另一端。
诸伏高明在一个不影响观察的角落展开便签纸——
“国之大务,莫先于戒备。”他轻声念出纸上的文字,回头看安坐如旧的黑袍占卜师,露出了上原由衣熟悉又无奈的兴味盎然神色。
“高明!我们在执行任务!”她拧了一把“男朋友”的胳膊。
“我知道,”诸伏高明将纸条装进一只信封收起来,“问题在于那位占卜师小姐也知道——通知所有人注意伪装和戒备。”
诸伏高明不相信女巫能骑着扫把飞起来,同样也不相信她们能从水晶球中看到光学效应之外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和由衣是哪里漏出了破绽,让这位对三国颇为熟悉的占卜师小姐看破了他们的身份乃至任务……
而她选择了诸葛亮的台词,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便衣们蹲点的人一早上都未出现,柚李中午收摊离开时,上原由衣悄悄跟上,再回来时给留守的同事们带了饭团。
“那位小女巫中午干嘛去了?”大和敢助啃着饭团模糊地问,“早上脸色就不好,吃个午饭回来脸都绿了,跟吞了半只苍蝇似的。”
“我打听了,她叫椿柚李,是这一片小有名气的占卜师,”上原由衣十分唏嘘,“本来天天带着只黑猫,前段时间猫生病了,刚她就是去宠物医院——结果撞见员工擅离职守,药水都打完了也没人给拔针,还推卸责任,大吵了一架,饭都没吃……”
大和敢助听得饭团都顾不上吃了:“那这小女巫也不灵啊——呃!”话音未落就挨了一肘击。
上原由衣瞪了一眼毫无同情心的幼驯染,拎着饭团去分给其他蹲点的同事。
柚李的指尖一直在微微发抖,说不好是气的还是没吃午饭低血糖了。
但她的确好气好气,虽然不断念叨着东江医生和广田护士的好处,柚李还是难以平息对那个把挂着水的萩原研二抛诸脑后,自己跑到隔壁摸鱼闲聊的混蛋的愤怒。她到时,萩原研二正扒着笼门急得嗷嗷叫,注射器胶管里已经回了老长一段的血!
工作难免疏忽,柚李并非刻薄之人,如果对方好好道歉,主动弥补,萩原研二是个温吞性子,必然不愿太计较,柚李自然是顺着他——
但是什么叫“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也感到很遗憾”“但并未对猫咪造成损伤”“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遗憾个屁!萩原研二好不容易熬过来,身体还虚弱,遭了这二茬罪,她竟然连一句“我很抱歉”都不肯说!
柚李当场让她见识了什么叫疯妇骂街。
要不是顾念着东江医生和广田护士的恩情,她还要打爆各大动物保护组织和电视台的爆料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