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能买4个饭团或者2个打折便当,刚好是维持一天生存所需的食物总量——下限。
而今天她至少需要赚够明天的开销:500饭钱,100猫粮,400洗澡或者洗衣服,最好还能赚到400储物柜存包的费用,总共1500,一次基础占卜通常收费1000,也就是至少得骗,啊不,服务两位客人,桂马车站附近有一家的胶囊旅馆,大约是附近安全可靠的最便宜住所了,一晚最低价是4500,想住进去得做成6单。
柚李算着账,把用了两次的一次性洗脸巾用洗手液搓了,拧干给困得东歪西倒还要坚持跟着她的黑猫擦眼睛和嘴,又拿出宠物牙刷给它刷牙——她活了23年才知道,猫猫狗狗竟然也要刷牙,要不是疗养院的宠物美容部送了她一套宠物日常套装,她也只能当不知道,买猫粮的时候她发现一只猫用牙刷比人用的还贵,简直岂有此理。
萩原研二配合她刷完了牙,在水龙头喝了两口水,伸了个懒腰,久不熬夜,昨晚一宿不睡还神经紧绷,是真的困了……等柚李找到工作安顿下来他要睡个一天一夜……
收拾好“临时住所”的硬纸板和行李箱,抱起困得走路都顺拐的黑猫,柚李向公园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走去,她记得只要穿过一条巷子——诶?柚李停在了一家餐饮店的后门外,绿色垃圾箱标着所属店铺的名字“莱温三明治”。
柚李曾在赛x味打过工,按照操作规程,当天没用完的面包和生鲜馅料会在关店后作为厨余垃圾处理掉,为了规避风险,这些废弃食材是不允许员工带回家的。
柚李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果然。
拎出来一个垃圾袋拆开,里面塞满了各种餐包和贝果,柚李露出了愉快的笑,至少早饭钱是省下来了。
被放在行李箱上的萩原研二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眼惺忪地呆呆看了会儿。
[大早上的去喂鸽子吗……]哈欠打到一半,宛如有一道闪电击穿了他的大脑,[等等?!你不会是要自己吃吧?!]
黑猫急得打转,语无伦次地试图阻止她捡厨余垃圾吃的行为,被柚李无情赶开。
柚李不觉得捡过期面包吃有什么问题,她小时候被亲爹丢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吃光了家里的芋头土豆后,靠木薯度日,一段时间后村里人看不下去,选出几户跟她亲戚关系比较近的人家轮流管饭,其他村民偶尔接济,才这么东家一顿西家一顿地养活了她。柚李从小就知道自己吃的每一口饭都源于同村人的善意,总是抢着吃前一顿或者前一天的剩饭剩菜,只要食物没变质,都能吃,哪怕是饭有一点点酸了,也能做成酱油炒饭吃。或许是肠胃强健,柚李从没在吃东西方面闹出问题,因此她对自己辨别食物是否可食用怀有蜜汁自信。
不管这自信靠谱与否,都不是一只不当家的猫能动摇的,除非他能马上变身公三花叼两枚金币回来。
萩原研二差点哭出来,他刚做猫那会儿,瘦得皮包骨饿得眼冒金星——都没翻过垃圾桶!
闹了一会儿,看柚李坚定不移地拆开一袋白吐司开始吃,还往包里揣了两个碱水包,萩原研二急躁尖锐的喵喵声逐渐低落了下去。柚李听不懂他的劝阻,就算听得懂又如何呢,他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工作和薪资都还是未知数,口袋里微薄的几张钞票几乎就是她抵御风险的全部力量了,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尊严和一点点健康风险显得不值一提。
“二,”柚李的呼唤让萩原研二从低落中回过神,她在猫碗里倒进猫粮和几粒冻干,“吃早饭了。”
萩原研二喉咙一紧,这是他们开始流浪生活吃的第三顿饭,柚李没有花一分钱在饮食上,却给自己买了猫粮。
为什么要如此呢?他只是一只猫,去跟流浪猫抢粮,跟路人讨火腿肠,甚至去抓老鼠吃垃圾,怎么都能活,为什么要把钱花一只猫身上呢?
萩原研二咬紧了牙关,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又不能吃面包,别乱翻——”
萩原研二叼着一包鸡胸肉献宝,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要放光。
“其实我不太建议你吃这个,肉类腐败会产生肉毒素,风险比较高。”柚李接过来拆开闻了闻,又仔细尝了尝,没有咸味也没有异味,黑猫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她的小腿,“……行吧行吧,吃出毛病我可没钱给你治啊。”
萩原研二低头啃着水煮鸡胸肉,23年来第一次感受到50円的沉重分量。
一人一猫很快吃饱,柚李收拾好垃圾袋放回去,带着猫赶赴……
下一个垃圾堆。
黑猫的不解中,柚李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两块黑布,一块白卡纸,一盒水彩笔,一张高脚折叠凳和一枚装饰品掉了的胸针。
二十多分钟后,柚李找到了一处的好地方:一个地下通道口,邻近地铁站,人流量应该不会很小,通道外是滨河步道,有屋檐遮阳挡雨,河上吹过来的风也十分舒适,还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是个近乎完美的摆摊位置——希望不会有片警来驱赶。
趁着清晨人少,放平行李箱当凳子,用黑布盖住高脚凳当桌子,再把另一块披到身上,用胸针在内部固定,在白卡纸上写上“黑猫占卜 1000円/次”又换红笔在“1000”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写上“500!!!”
占卜摊,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