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纷繁杂乱的信息整合,抽丝剥茧,加上一点微不足道的推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在柚李眼中,世上绝大多数墙是玻璃的而已。
  等萩原研二从世界观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柚李已经在公共卫生间洗漱完毕,换上车祸时穿的那身破衣服,在公园儿童游乐设施下铺纸板了。
  桥豆麻袋!真的要睡桥洞?!不是刚赚了1000円吗!去网吧啊!
  萩原研二焦急地上蹿下跳,被柚李一把揪住后颈皮:“安静点,小猫崽子,要是招来了流浪汉,别怪我把你当暗器丢过去。”被丢到一边的萩原研二忧心地看着她铺好了硬纸板,拍拍手上的灰,安然躺下闭目休息。
  椿柚李,父母于数年前相继意外亡故,高中毕业后无亲无故地独自生活,出门被弄错了人的杀手推到路中间,车祸失忆,出院后发现居住的公寓被烧毁,找工作碰壁,沦落到风餐露宿的境地。
  这就是萩原研二了解的全部。
  她与自己同年,如今不过23岁而已,而且比起其他同龄人,几乎没有任何社会经验。为什么她能在刚住了几个月的高档疗养院后,毫无芥蒂地躺在地上睡觉,过去的23年,她过着怎样的生活?父母逝去后5年的独居生活,又在她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萩原研二不知道。
  他贴着柚李身侧趴下,望着深夜空荡无人的公园,原本他想等柚李回家安顿下来,就找个机会离开,现在看来……先等等吧。
  小阵平就算把警视总监揍了,也不过是去监室睡而已,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山路上,一辆敞篷跑车停在路边,女人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点燃一支烟:“伏特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她身后驾驶座上一身黑的男人道:“组织不能容许任何风险存在。”
  “卡尔瓦多斯,你应该没见过椿博士吧?”女人看着渺渺香烟飘散在夜色中散开,仿佛自言自语,“她在欧洲活动比较多,组织众多研究课题组,她和宫野夫妇负责的是boss最看重的两个,可惜……”
  这一话题已经涉及到卡尔瓦多斯不能踏足的深度,他唯有沉默。
  “宫野家的小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约再过几年,就能重启她父母留下的项目了。”女人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椿博士也该给女儿生个妹妹的。”
  女人坐上车系上安全带,示意他开车。
  “不用斩草除根?”卡尔瓦多斯低声问。
  女人最后看了公园一眼:“不必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弱女子,迟早会被世界的黑暗会吞噬。”
  百无聊赖守夜的萩原研二居然浑身炸毛,他冲出柚李栖身的儿童游乐设施,盯着远处山坡上的公路,难以自抑地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那里有什么人怀着恶意窥视着。
  被窥视的发毛感消失几分钟后,萩原研二才退回去,或许是人类的直觉不如动物,柚李对被盯上了毫无感觉,蜷缩在纸板上睡得挺沉,估计来一场小地震都不会醒,萩原研二叹气,卧回她身边继续守着。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
  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科宿舍中,连夜处理了一桩走私雷.管案子原本计划一觉睡到中午的松田阵平猝然起身:
  “hagi!”
  明亮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一小片床单,松田阵平抬手捂住脸,hagi已经牺牲半年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作那样的梦……
  “你脸色很差。”警视厅附近居酒屋中,伊达航皱眉评价道。
  “没事,昨晚加了个班而已。”
  “一晚上可熬不出这种脸色。”伊达航给他要了杯乌龙茶,“我们说好的,爆炸案的情报我跟你共享,你也不能瞒着我。”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自从毕业就杳无音信,半年前萩原研二牺牲,本该一张四人餐桌都坐不下的同窗好友,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
  松田阵平像灌啤酒一样一口气喝下半杯冰乌龙茶:“我梦到hagi了,他牺牲后第一次。”
  伊达航端起了啤酒,默然不语。
  长久的沉默后,松田阵平还是没忍住:“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到他住桥洞吃垃圾?”
  更长久的沉默后,伊达航努力挤出温和慈祥的微笑:“松田,明天我陪你去心理咨询室看看吧?”
  “我没疯!”
  “是是是,就当陪我去……”
  “混蛋!”
  第7章 垃圾和马猴烧酒
  睡到后半夜,柚李醒了,硬纸板的舒适度毕竟跟记忆棉人体工学床垫小有差距,而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是……
  肚子饿了。
  柚李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她穿越前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住疗养院时打着补充营养的旗号一天六顿,今天除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只吃了一些零食水果,热量是够的,但已经习惯高蛋白高碳水好日子的肠胃立刻抗议了,疯狂给神经发信号鼓动主人去觅食。
  看一眼时间,四点多,夏天日出早,这会儿天色已经由黑转向墨蓝,即便是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也不再伸手不见五指,柚李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正对抗困意努力保持警惕的萩原研二被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起飞,柚李沉默片刻,伸手揉了一把一惊一乍的黑猫:“困就睡一会儿。”
  刷牙时柚李默默算着账,昨天开支公交车200、存包400、猫粮100,进账1000,现在手里可供开销的钱有1260,虽然还是初夏,两天洗一次澡也是极限了,所以今天得留下去澡堂的400,再扣除往返公交400,只剩下……4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