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冬便没再推迟,“那多谢二叔二婶了,我待会要去镇上,二婶没别的事?”
  李秋兰连忙接了话头,“我也去镇上,正好趁一回你的牛车。”
  江饮冬收了她一篮子的鸡蛋,没拒了人搭车的要求,让李秋兰先在院子里等他。
  这般爽快反倒让李秋兰诧异。
  这些年她虽不待见江饮冬,除了江立诚总挂念他侄子,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江饮冬的便宜极其不好占,除非他主动给江立诚送的好处,李秋兰想来寻摸点,都被江饮冬堵了回去。
  好比上回,她贪了江饮冬的药钱,没两天,那抠门的心机汉就告到江立诚耳朵里,不仅钱没捞着,她还挨了好一顿骂。
  不过这江饮冬到底不比从前,做了生意挣大钱的,哪还能看上这三瓜两枣的小钱,想必愿意漏点给她这个婶子。
  村里人都道江饮冬傍上了江连带回来的那位秦公子,不然哪能来的这机遇。
  李秋兰胃里全是酸水,他儿子要不是有前途的读书人,这般好事那轮得上江饮冬。
  这般想着,原本还心有切切的李秋兰立刻挺直了腰板。
  秦公子和江连交好,她这个当长辈的,还能让给秦公子做活的江冬子欺负了去?
  灶屋里,魏鱼洗了锅碗,正用清水净手,见江饮冬进来,问,“你婶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捞。”
  魏鱼微微睁大眼睛,一副了然的神情,“晓得。”
  这不就是典型的小炮灰亲戚吗?他理解。
  江饮冬一笑,这会脑瓜又灵活了?
  他伸手摸了摸灵活小脑袋,道,“既然晓得我二婶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可要好好表现。”
  魏鱼眨眨眼,疑惑仰头。
  他想了想,作出晨起时的凶恶表情,“放心,她欺负你时,我帮你骂回去,不敬长辈的骂名就让我背好了。”
  还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江饮冬一手捏住鼓起的包子脸,捏的鱼嘴嘟起,“你再凶的百八十倍,也骂不过她。”
  魏鱼想起泼妇骂街的场景,他的确是骂不过的。
  魏鱼打掉江饮冬的手,发愁道:“那咋办,我不能任她欺负你啊。”
  上回在油菜地里他可是晓得,那二婶不仅坑江饮冬的钱,还在瞒着江二叔当假好人。
  “怎么说她都是我婶子,我没法做的太难看。”
  灶屋门没关,江饮冬低声说着,余光瞥见院子里往这里瞅的人,忽地倾身到魏鱼耳边,“你处处都管着我,家里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想凶我的时候就凶,铺子也是你说了算,我还得变着花样哄你……”
  魏鱼听的面红耳赤,小心脏噗通噗通跳。
  他、他有这么恃宠而骄吗?
  听着还怪让鱼不好意思的,他没怎么凶汉子啊,不就今早严肃了点,怎么就记上了……
  “在我二婶面前,就这样表现。”
  ???
  噗通跳的小心脏骤停,魏鱼倏地瞪着江饮冬,“在她面前表现的?”
  江饮冬压住了笑,小声说,“这样他就不能欺负我了。”
  魏鱼咬牙跺脚,噌噌出了灶房。
  是了,江冬子平日哪这么好,若真是他说的那般,还需要成亲?自己都他捧手心了,还消受的了别人?
  可恶,他竟然当真了!
  但是,他不帮忙,江冬子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就要被他的恶毒婶子欺负了。
  三人牛车上,江饮冬赶着牛,魏鱼挎着个小脸坐他身边。
  李秋兰坐后面,眼珠子在小两口身上晃悠。
  瞧着像是吵架了,正想着,就撞见了不和现场。
  江饮冬伸手要碰一下漂亮小哥儿的脸蛋,啪地一下被拍开,还被哥儿凶巴巴地瞪了眼。
  哟,小哥儿好像对江冬子嫌弃得很呢。
  李秋兰笑眯眯地看了会,正琢磨着开口和江冬子的俊俏小夫郎说的话,拉拢拉拢关系,谁知小哥儿的脸一转,又对上了江饮冬。
  “我肩膀有点酸,你给我捏捏。”魏鱼冷脸命令。
  江饮冬:“我赶车呢,非要这个时候?”
  “你一只手拉着牛,另一只手空着,还不能给我捏肩?”
  江饮冬好似没辙了,认命地伸出手,给骄纵小哥儿仔细揉捏着。
  那小哥儿还不满意,一会嫌按的重了,一会又嫌轻了,怎么都伺候不舒坦。
  李秋兰看着江饮冬闷不吭声任人使唤,简直奇了怪!
  这跟野牛一眼难驯的汉子,能被一个小哥儿拿捏到这般程度。
  李秋兰看了没一会儿,赶紧挪开视线。
  光天化日的,腻歪成这样,真是扎眼睛。给人当媳妇的,哪个不想像这小哥儿般被男人娇惯程这样,可惜她年轻时也没这哥儿的姿色。
  李秋兰吞了一肚子的酸气,一边觉得江饮冬那模样实在没出息,心里又畅快不少,两种情绪裹了她一路,难熬的紧。
  她终于等着哥儿耍完了折磨江饮冬的花样,再要搭话,就见人依在江饮冬怀里,睡着了。
  李秋兰才“哎”了声,就被江饮冬回头瞪了眼,警告她别吵了人。
  李秋兰气的眼晕。
  快到镇上时,魏鱼靠在江饮冬怀里,悄咪咪地说:“咋样,我装的像不像,你都快被我折磨的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