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他说,“这就是事情的全部,所以……你还愿意喜欢我么?换一个说法……你能接受这样的我么?”
说着,极为轻缓地,仇郁清伸出手来,将我一直放于冰冷地面的手指攥进了他的手心,低头,一个极其轻柔的触碰,他吻了我。
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想要放弃啊,放弃思考、放弃追寻真相的脚步,就那样凝视着眼前的仇郁清,认真地回答他,告诉他这些都没有关系,你真傻,为什么要瞒我到现在?我并不介意的……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可是——
“我们因为这个,分手了这一次,现在和好了,这一切都是这么简单,是么?”轻声开口,我看着眼前的仇郁清,就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我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无比虚弱了,或许我一个轻微的举动、一句稍微严厉的话语,都能够将他赶走。
抬起眼眸凝望着我,“仇郁清”呆愣地看向我。
“别骗我了,你,”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对眼前的他说,“我的病早就已经好多了。”
“……嗯。”眨眼,落下泪来,眼前的他回应我的,是一个苦涩的笑容。
“所以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告诉我,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么?”凝望着“仇郁清”的眼睛,也凝望着我自己,我一字一顿,这样坚定地询问他说。
他摇头,“不是的,之前仇郁清说漏了嘴,我们分手了,两次。”
“对不起啊。”凝望着眼前的仇郁清,我从不知道他原来可以是半透明的,我的眼眶开始变得酸涩,我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我听见自己用虚弱,但却坚定的语气对他说:“我果然,还是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第70章 耳光
后半夜,待真正的仇郁清回到家中,我已将书房里的一切东西都恢复成了原状。
脑海中明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上前质问嘶吼,应该爬起身来,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狠狠甩在仇郁清的脸上。
但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出于某种逃避心理,又或许只是本性使然罢了,最终我还是掩盖了自己的“罪证”,u盘与照片都被放回到原处,就连保险箱都被我重新紧锁上了。
蜷缩在客房的卧室中,我死死地紧闭着双目,我在装睡,我听见仇郁清的脚步声,他似是在这房门前停留了片刻,叩叩的敲门声后,我听见他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我不答,他便大约以为我睡着了,于是便不再立于门前,径直离开了。
是回到主卧睡去了么?还是说……去洗漱?
这样倒也好,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质问他、怀疑他、厌恶他,不可置信地无比绝望地歇斯底里地……
我还没有准备好变成那样。
仇郁清的脚步声很轻,跟猫一样,门板又厚,这屋子的隔音做得极佳,所以即便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来自屋外的动静,也不能十分准确地知悉仇郁清此刻的动向。
又过了十分钟,亦或者半小时,这间客房的房门门把,被轻轻扭动。
提前反锁了门,之前同仇郁清闹别扭的时候我偶尔会这样做,此刻,我也是有理由这么做的。
以往对于我的举措,仇郁清总显得习以为常。
我多么希望他能够识相点早些离开啊,当我第二天醒来,说不定便已经忘记了那些可怕的真相,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再质问他了,拒绝沟通的交流,次数多了也只会令人感到烦躁罢了。
然而钥匙却插入了门孔,像是一早便知晓我会锁掉房门那般,仇郁清直接使用钥匙,进入到房门内了。
打开门,他身影构成的阴影似乎洒在我的躯体上,我徒劳无功地紧闭着眼睛装睡,我听见仇郁清问:“已经睡着了么?”
关上房门的声音是轻缓的,不一会儿,仇郁清的体温便伴随着自外界带回的冷冽笼罩到了我的身体上,身后的床铺略微塌陷,他侧躺下来,手掌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臂膀上。
并没有就这样抱着我直接睡下,仇郁清略略支起身子,像是正在黑夜中观察着我。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我只能听见仇郁清轻柔的呼吸声,他的视线就宛若一张细密而又韧性十足的网,罩住我,也轻轻地卡在我的脖颈上。
“你打开,然后看到了,对么?”低沉的声音宛若毒蛇的蛇信,贴在我的耳侧,虽是那样地轻声细语甚至漫不经心,但却霎时间麻痹了我的身心,除开陡然间长满鸡皮疙瘩的手臂,我已无法对他的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了。
而后他接着说:“我不信看了那些之后你还能睡着。”无情的宣判,将我小小的坚持衬得尤为可笑。
打从心底感受到一阵无力,睁开眼睛,我猛然间坐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瞧,“这个屋子里面也有监控摄像头?还是说,那个书房里面有?”
仇郁清的面容似是带着些许悲哀,他凝望着我,“事先答应过你的,所以我不会那么做。”略微凑近些许,勾起唇角,仇郁清的目光在黑夜中显得是那样冷漠:“可惜我依然知道,只要你比我先回到家,便会到书房里转一圈,为了试出保险箱的密码,然后又在我回来之前回到客厅,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的意思是没有监控?所以……这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靠猜,还是靠对我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