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前,绯很想去见星悬,之后,她为了躲开他,都去求请枕鹤把她关起来,要锁在只有她一人的地方。她想要清净。
  她对诸多事的懒散连天君都察觉出,他了解她,定是觉得有些事实在无聊。
  鲜少的,绯黏在枕鹤身边。她不是对政事特别感兴趣的人,只这几日散朝后,都在天君的书房陪着他。
  两个人待着,太闷,枕鹤点了个宫娥读些话本子给她听。
  绯没有等级观念,她让宫娥和她坐一个宽凳,离得近,好听得清。
  偶尔,天君抬起头时,会看到绯如闺阁女子一般,同身边的宫娥玩笑。
  假象也好。天君也俗,健康的天伦之乐是人为制造的,没关系。
  被点来读书的宫娥只能言,不能听,绯的手,被绑缚在身后。
  天君知道她喜爱同人嬉戏,尤其是陌生的,新鲜的。绯想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人的一生,才是最应读的书。
  可是,书总有读完的时候,结束了,就应换下一本。
  绯喜欢做的事,被天君严厉禁止。
  但这几天,她好像真有“从良”的意思,她说她不想去私宴了,如果可以,她想独处一些时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绯只是进了倦怠期,何况,天君还有任务需要她做,他说:
  “宠物离开主人太久,会变得野性难驯。”
  “没错。”
  宫娥已退下了,现在的绯,只能和天君说话,她赞同他,但亦有别样话:
  “但正因此,偶尔,也会觉得宠物很扰人吧。毕竟,人是出于它们的寿命短暂,这才分出怜爱。”
  绯的话语目的很明显,她暂时什么都不想管,尤其是,针对星悬仙君的。
  “没有安抚,宠物很快便忘记自己的身份。”枕鹤笑起来,他问她,“绯,是喜欢野狗吗?”
  枕鹤在告诫她。
  “知道了,我会去的。”说完这一句,绯还没有停,她歪过头,俏皮地喊了那声,
  “汪。”
  她知道,天君是把她当作宠物,最好的那类。听话,有用,以及能够让主人开心。但纵使是犬,也可再划分出森严等级,犬,下犬,野犬。天君希望绯能帮他调教出有用的畜类。
  每日都在处理公务,私下,却把除自己外的人当作动物,绯想,天君可真是残酷呀,难怪星悬宁愿听她的话。
  ——可是绯不喜欢宠物。
  人就是人,比动物复杂,阴狠。
  她是把星悬当作平等的人在喜欢,不喜欢了,亦只是这本书太薄,太浅。
  但枕鹤有要求。
  星悬的能力绝不能止步于此。
  魔人,很难杀死吧,这个世上只要剩下绯这一只就好。
  除了枕鹤自己外,唯其胞弟可做到大范围处决魔人。绯已被暂时驯化了,而且是,内里等级最高的一只。
  天君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违忤的,低劣的,需要尽可能减少。毕竟,天君也好想有一天休息,政务太多了。
  在这安静的档口,绯忽然:
  “让我和星悬做吧。”
  她不是无故提起,这几日,来到书房汇报内政的官吏都在说星悬仙君最近的处事过于不仁。
  喜欢一个人,就会好奇。绯想见到星悬了。她想听当事人自己说他到底有怎样不好。
  “我想在私宴上见到他。”
  “你总是太直白。”
  “天君说得我好肤浅。”她掩唇,轻笑起来,“宴会的目的,不正是用荒淫来缓解痛苦。”
  枕鹤是为了她而考虑。
  “若在那种场合下见到星悬,我觉得,将要发生的事会让你很不舒服。”
  于战场上见过太多血腥的小仙君,现在的理智还剩多少,是个需要认真斟酌的问题。
  “我会不带脑子去的,请放心。”
  “不要吃太多。”枕鹤提醒她,“你应该知道,有些人还需你去记得。”
  “明白了。”
  说完,她走到天君的身边。上次的药物反应已汇报给医师,今次,会是新的“糖果”。
  吃掉一颗,就可把大脑甩在脑后,只要体会快乐就好。
  她张嘴,一口吞下,本该觉得愉快的,可为何……
  一定是医师不慎放了令她过敏的配剂。
  晕倒前,她想,在宴会上定要避开这一款。
  “咚——”
  大脑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