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天还没结束。
顾今安回到家后,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吴启的电话。算算时间应该是她走以后,老爷子又打电话和吴启说了些什么。
那这通电话就不得不接了。
顾今安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电视频道还停留在她之前听新闻换到的法制频道上。此时,电视画面里正在放一个穿着囚犯,脸打着马赛克的犯人在对着镜头自我剖析。
还挺应景。
顾今安咧嘴一笑,又将声音调大了两格,接通了吴启的电话。
“吴叔叔,你还能用手机啊?”
言下之意是你还没进拘留所啊?
电话对面的吴启显然没有听出顾今安的潜台词,说话还算冷静,就是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着急上火的沙哑,“顾今安,我就想不通了,我们没过节吧?”
顾今安伸出自己的手,端详指尖上的美甲,本甲长长了一截,该换款式了。
“没有啊,吴叔叔你这两年尽心尽力,我们永安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少不了吴叔叔的功劳。如今你出了这样的事情,真得如断我一臂啊!”
“你少装模作样了!今天你对媒体的发言是什么意思?”吴启猛地拔高了音量,“你好狠啊,直接代表公司和我割席,是要断了我的后路啊!”
顾今安被吵得耳朵疼,她把手机开了外放,切小了通话框。她打开聊天软件,让她的美甲师给她发一些新的款式图。
“吴叔叔,我是为你好啊。早些认罪就早点出来,出来后我爷爷不会不管你的,你还能再找个公司做你的吴总。”
“呵呵。”吴启冷笑两声,“我知道你担心我是老爷子的眼线,所以这两年我为了表忠心,给你拉了多少项目,创造了多少利润你。关键时刻你不拉我一把就算了,你还倒过来坑我一把?没有我,永安和鸟厂的项目签不下来的,前期投入打水漂,后面营收跟不上,永安的资金链迟早要断。”
顾今安无声地笑了笑,“为什么签不下来?”她冷不丁地问道。
“什么?”
她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为什么没有你,我们和鸟厂的项目就签不下来了?”
吴启像是被问懵了,安静了许久。
顾今安也没挂断电话,手指在手机上放大缩小着图片,看款式图上的细节。
“是你故意压着法务部不让出合同?你早知道我会出事是不是?”吴启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咆哮道:“我是说白芯那个婊子哪来的那么多证据,是你!是你指使她陷害我的!”
“吴叔叔,你冷静点,你这种胡乱揣测真是让我心寒。”
“你也是个婊子,婊子生的小婊子,眼皮子浅的贱种。怪不得老爷子一直看不上你……”
“……”
啊。
顾今安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的食指,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食指太过用力按着手机屏幕,过长的美甲带着她的本甲反翘着折断了。
断裂的地方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她听着吴启喋喋不休的咒骂,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剪指甲刀。她剪掉了翘起来的那部分的指甲,后知后觉感到一些痛。
上次这样还是她挠游之栩挠的。
也是很久没被人这么叫过了,以前被人这么骂的时候,她还能笑嘻嘻地求对方不要生气。
“时间不早了,吴叔叔你也早点睡吧。”顾今安含着食指,舌尖舔掉了暗红色的血液,“也要改改你那花天酒地的生活习惯了。”
“毕竟……你未来呆的地方,生活作息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