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嘲讽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怒火中烧又无处发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好命?
你当然可以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也好好庆幸你的命大吧,用了那种方式竟然都没能毁了你。
我母亲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
陈玉陷入回忆。
“对我和哥哥要求严格,什么都不允许做错,什么都必须要做到第一名才能得到母亲稍微满意的微笑。
除此之外没有过夸奖。
哥哥性情温和,我则更像母亲,倔强,不服输,急功近利。
明明我才是真的像母亲的那个人,但是母亲却更喜欢哥哥。
哪怕做得最好的是我,永远是我。”
陈玉的眼里有不甘心:“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规则只是上位者说的谎话,遵守规则的才是傻瓜。
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我不需要那么死板把自己限制在框架里。
拿再多第一名又能怎么样,口口声声说着第二名不会被看见的妈妈,最爱的不还是那个没我做得好的哥哥。”
“都是骗子。”陈玉喃喃说。
“我可以承认就算是第二名哥哥还是很优秀,是人中龙凤,我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被控制欲那么强的母亲影响。
一毕业就选择和你妈妈结婚,一心一意做饭洗衣服,辅佐你妈妈的事业。
气疯了母亲,母亲决定和他断绝关系。
看吧,爱哥哥又怎么样,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他也只会毫不留恋离开那个家,离开妈妈。”
林夏表现得很平静:“因为你在这个过程里被毁掉了,整个人生都是痛苦饱受折磨得,所以你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毁掉我,是吗?
区别不过是我比起父亲跑得更快了,你没能完全成功。”
陈玉笑,比起之前油滑意气风发时候得意的笑,现在的笑显得很是阴森。
“是啊,不过我发现也不是完全没有成功,就比如——”
他瞳仁转动,上下扫了林夏一眼。
“这么多年一直饱受孤单和无法信任之苦吧?林小姐?”
林夏不说话,陈玉的笑容就咧得更大。
“我当然知道你会经历什么,因为我就是这样忍受过来的。
你太好运,这么好运的人,真是想给你点苦头吃吃了。”
探监时间到,狱警走来提示两人挂掉电话。
林夏没什么表情,因为现在的她什么都有了,陈玉表现得情绪波动越大,只能说明他越痛苦和不甘。
“那又怎么样,陈玉,到最后这一切还是我的,而你,依然什么都没有,还倒贴上你的一切,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吗。”
陈玉目眦欲裂,隔着挡板试图说点什么,激烈地敲打着挡板,但最后还是被狱警强制带走。
林夏看得懂他嘴唇的形状,说的是——你不会好过的。
犹如任何一个不服输之人的留言,林夏过于熟悉这份台词,拙劣的威胁对她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只是看了眼时间,然后坐车去学校接岑想蔷放学。
“我今天去看陈玉了。”
林夏倒在岑想蔷的怀里依靠着她,享受岑想蔷的抚摸。
岑想蔷穿校服裙的频率越来越高,她蜕变得明显,犹如花苞张开了花瓣,散发出宜人温和的清香。
路过的人都会被这清幽的美丽吸引。
林夏有一次放学看到了新来的转学生不知道内情,在班门口等着给岑想蔷送情书。
——前段时间林夏不怎么在学校,相关的事物对接给了岑想蔷,很多人知道了这个新任主持人。
在低年级的学妹学弟心里,岑想蔷就是那个声音好听人也温和的好成绩学姐。
其次才会想到岑想蔷是林夏的女朋友。
她们俩的照片一起排列在了光荣榜上,林夏是常年前叁的优秀奖,而岑想蔷是本学期进步明显的新锐奖。
新榜单揭晓的那天,林夏很开心牵着岑想蔷的手站在学校的光荣榜前拍照,照片上的人和鲜活的正主一起被记录。
回家后岑想蔷把那张照片洗出来,夹在自己的相册中。
除了这一张最新的,里面还详细记录了林夏送过她的每一份礼物,林夏调教结束之后留下的吻痕或者巴掌印。
再往前翻,是林夏上课时候记笔记的背影,在操场上跑步的偷拍,国旗下讲话的轻快神情……
甚至还有林夏丢掉的笔记本。岑想蔷把她们统统收集和记录了下来。
所以过去大家对于岑想蔷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个在垃圾桶翻找林夏扔掉垃圾的那个疯狂的追求者。
过去向落落每每提起都会对林夏表达看到岑想蔷做出这种行为的毛骨悚然之感,同时也会表达对岑想蔷的钦佩之情。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你疯狂学习考到这个班,那阵子听说岑想蔷中午连饭都不吃,没日没夜学习。
而且大家都不看好她能考进来的情况下,她居然做到了。”
林夏那时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岑想蔷,她看起来很孤单,但是没想到给人感觉如此懦弱的岑想蔷竟然内心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决心。
“怎么去监狱看了陈玉?”岑想蔷问。
她的视线定格在林夏的脸上,一秒也舍不得移开,哪怕窗外有再好的风景,岑想蔷也不愿去看。
“因为他让你受苦了,我很不开心。作为胜利方mvp拿下全场冠军,我要嘲讽他,炫耀我的战绩,然后给你出气。”
岑想蔷被逗笑:“好,一人带飞全队的mvp真神林夏同志。”
林夏睁开眼睛:“那我有什么奖励?”
岑想蔷想了一下:“亲一下?或者你说你想要什么?”
林夏重复一遍岑想蔷刚才说的话:“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岑想蔷点头,神情诚恳:“当然。”
岑想蔷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告诉林夏的。
没想到林夏坐直身体,表情真的变得严肃起来:“我上次来接你放学的时候没有看仔细,那个男生给你情书,你收了吗?”
岑想蔷提取了一下回忆,蓦然心虚起来,但是又无法欺骗林夏。
“嗯……收了……”
林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谨慎又伤心,两只眼睛里面全是听到答案后的难过。
“为什么啊,小狗,你变心了吗?”
岑想蔷连连摇头,大有要把脑浆摇匀的趋势,紧张地解释道:“不不不,没有没有,真的不是变心。”
岑想蔷用两只手捧起林夏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发誓,我只是好奇里面的内容,那个男生说观察了我很久,很喜欢我之类的。
说的话和我当初喜欢你有很多相同之处,我想到了我们之前的经历,所以忍不住想收下,想看看能不能从他的信里看到我过去的影子。
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能让我关联到我和你我都觉得非常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