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哭又笑,大块吃肉,大口饮酒,供养阁本来就是堆放阳间烧来的供奉的地方,食物如山,虽然不比阳间口味,但比茅山烧来的馒头夹牛肉要好太多了。
  这里熟人不多,聂雨玄和韩垚来到供养阁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酆都观真传,莫无忌。
  “莫师兄。”
  韩垚招呼道。
  “聂师兄,韩师兄。”
  莫无忌脸谱从冰冷变成微笑,朝二人点点头。
  聂雨玄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旁边的烧鸡啃食起来,酒魔缸出现,一口阴风酒饮下,直呼痛快。
  “唱戏的,怎么样?遇到硬茬子吗?”
  茅山、扶余山、九地,这些宗门的真传都是同辈论交的,大家是道友,也是平起平坐的捉鬼师。
  莫无忌心中摇摇头,对聂雨玄的称呼很无奈。
  “还好,是一只会幻术的鬼王,编织出的幻境很逼真,不过轻松解决。”
  莫无忌一屁股坐在聂雨玄旁边,也放开吃喝起来,说是轻松解决,其实都不容易啊。第一次面对鬼王,师父给的好多压箱底的东西都用上了,好在不似在阳间那样束手束脚,可以放开斗法。
  聂雨玄和韩垚心中暗暗点头,酆都观道术传自晁震,那是五位天师耆宿之一,门下真传对付鬼王,不奇怪。但他们总觉得莫无忌太低调了,实力成长这么快,他们竟然没发觉。
  “对了,二位师兄战况如何?”
  韩垚衣衫比较狼狈,瘫软在地,叹息道:“惭愧,石磨地狱鬼魅凶悍,大鬼数量又多,我拖了聂师兄后腿了,如若没我,聂师兄可能还能多捉几只鬼王。我们勉强一人一只。”
  莫无忌眼底闪过佩服。
  生死道中,除了斗宗,其余宗门都是需要借用法器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斗宗只能凭阳气和威势。
  阴曹这种地方,聂雨玄可调用的阳气屈指可数,他居然能对上鬼王,还带着韩垚一起,不愧是应世龙。
  看聂雨玄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显然是轻松解决,莫无忌不由得高看一眼。
  可惜这种人被灵侦总局调往东三省坐镇了,扶余山和白山、黑水巫祝本就有世仇,上代黑狗斩了萨哈廉,那边的萨满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聂雨玄报复。将来这只龙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啊。
  各自情况聊完了,便互相聊起别的。
  莫无忌到的早,聂雨玄询问有没有扶余山弟子从十八狱出来,莫无忌说没看到,又寒暄了几句,聂雨玄不知怎么的,提到了徐法承。
  “茅山家的没出现吗?”
  莫无忌摇摇头:“徐师兄此次走阴,所图甚大,恐怕要多捉几只鬼王立威。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现。”
  “呦,立威?他准备给谁立威啊?”
  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聂雨玄回头一看,是王乾和楚千寻来了。
  莫无忌看向王乾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轻轻一笑:“给谁立威贫道不清楚,不过这份上进心应该值得王师弟学习。否则下次对上徐师兄,王师弟又要难堪了。”
  去年南宗道会,徐法承当着大庭广众,一把符剑破了王乾的符术,让王乾耿耿于怀,这次奚落两句,又被对方奚落回来,气的不轻。
  王乾不爽道:“哼,胖爷不思进取惯了,别让我学习。让秦黑狗多学学就行。话说,秦黑狗呢?你们见了吗?”
  聂雨玄当然没见,他和韩垚是刚过来的。
  莫无忌也不知道。
  供养阁里,一个戴着面纱的中学生走了出来,判家崔鸿鹄。
  “他?估计死到哪个狱里了吧。”
  “我说熊孩子,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那么皮?”
  “你才皮!我反正不是秦黑狗那边的!”崔鸿鹄有些失态喊道。
  这倔脾气是真情流露,王乾乐了,崔鸿鹄这尿性他算是了解,越是咒秦昆,表示他以前在秦昆身上吃过大亏。
  秦昆这是怎么得罪他了,气成这样。小孩子都是小心眼不知道吗?
  楚千寻撕开鸡肉喂入口中,微笑道:“别吵了,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狗哥命硬着呢,十八狱而已,困不住他。”
  扶余山现在,除了李崇夫妇,就差秦黑狗了,看到大家相安无事,都放下了心。
  在供养阁歇息片刻,聂雨玄直言此地无聊,要走了,没了秦昆,聂龙王就是扶余山龙头,南宗北派虽然有间隙,不过包括崔鸿鹄在内,依旧跟在聂雨玄身后,拍拍屁股告别。
  看着这群人的背影,莫无忌一叹。
  这群生死道的匪帮团伙,没一个正经东西,看着一个不服一个,但好像还挺团结,徐法承要想立威,压过扶余山一头,难啊。
  “阿弥陀佛,莫师弟为何叹气?”
  莫无忌转头,身后是佛林寺真传,妙善和尚。
  妙善宝相庄严,双手合适,虽然是出家人的做派,不过浑身流露的自然、亲近,即便阴曹的戾气和弥漫的恶意,都无法掩盖。
  “妙善师兄,我只是替徐师兄惋惜一下。”
  “呵呵,师弟着相了,茅山也好,扶余山也好,谁扛大梁,于我生死道而言,皆为福祉。”
  莫无忌一怔,惭愧地欠了欠身:“受教。贫道只是觉得,扶余山遗风太驳杂,不适合担此大任。”
  妙善笑而不语,向后眺望了一会,对莫无忌道:“莫让俗事扰凡心,鱼龙山赵师弟马上来了,一会我们同去莲花台,听听地藏菩萨讲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