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攸宁并不知道穆老的下场,此刻她正和刘伯温在商谈八行弑龙阵一事。
  以刘伯温的本事,此刻也是直皱眉,“这是根据八卦阵得来的阵法,八卦阵的防御本就如铁桶,无法从内部击破。一时之间,我也没什么办法。”
  简攸宁忍不住追问,“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脉被各个击破,国运日渐萧条吗?”
  刘伯温沉默。
  他得了简攸宁的帮助才活了下来,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八行弑龙阵还真令他束手无策。
  简攸宁又问,“既然不能从内部击破,那直接恢复龙脉,这可行吗?”
  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龙脉虚无缥缈,又岂是说恢复就恢复的。
  刘伯温听到这个大胆的想法,愣了愣,“你容我想一想。”
  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并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
  片刻,他手握毛笔,在宣纸上画了好几道,“攸宁,你有听过四门兜底阵吗?”
  简攸宁当然听过,当初还是刘伯温给她细细讲过。
  四门兜底阵和八行弑龙阵是十大阵法其二。
  十大阵法相生相克,简攸宁眼神陡然亮了起来,“难道这四门兜底阵是八行弑龙阵的克星吗?”
  刘伯温摇了摇头,“非也。”
  “十大阵法相生,既然不能够改变八行弑龙阵,那就想办法让它变成新的阵法。八行弑龙,两两合一,互相交穿,逐渐形成整体。到时再施以法术,让其转成四门兜底阵。”
  四门兜底阵没有八行弑龙阵戾气足、杀伤力高,而且它是可逆的。
  “不过这些都仅仅是我的猜想,具体能不能实施,又另当别论。”
  简攸宁压根不在乎,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行不行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毫无章法来的好。
  “快给我讲讲。”
  刘伯温也从未尝试过,心头有些激荡,“道家有四象,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佛教有四谛,苦、集、灭、道。恰好对应八行,如果能够找出道佛各四人,各执一行施法,没准就可以改变现状。”
  “道家四象又被称为生、死、惊、伤,承担的责任要比佛教四人重之又重,尤其是西方白虎位,被称为死门,一旦施法,必死无疑。”
  简攸宁雀跃的神情稍淡,“那其他人呢?”
  刘伯温知道简攸宁的担忧,他宽了宽她的心,“他们会平安无事的。”
  “不过攸宁,死门重之又重,哪怕其他七人全崩了,死门亦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而且这设想闻所未闻,我必须全程指导你施法。”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简攸宁怎么会听不懂。
  刘伯温让她在死位,才能够保证她施法无误,可若是在死门,又必死无疑。
  一时间,简攸宁心乱如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伯温也很遗憾,“这办法都不知道能不能成,更别提其他,这两天我会把所有位置施法要点写出来,你尽快做决定。”
  简攸宁心里也闷闷的,心不在焉道,“好。”
  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呢?她的生活才刚开始,才扭转了妈妈和外公的命运,gitte品牌才刚起步,就这么……总会觉得有些遗憾。
  *
  自打结束了与刘伯温的聊天,简攸宁就木愣愣地坐在客厅中,瞳孔焦距全无,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程素锦来了电话。
  简攸宁勉强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妈妈欢快的声音,“攸宁,他今天向我求婚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
  简攸宁连忙问道,“妈你答应他了吗?”
  隔着电话,都能够感受到程素锦的好心情,“没,我说我再考虑考虑。攸宁,你真的不介意再有一个新爸爸吗?”
  简攸宁见过妈妈最惨的样子,了无生气地死去,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儿的鲜活,相比较,有人滋润着、宠着护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当然不介意,妈,你就快答应了吧。”
  程素锦本就是借着问话来探探攸宁的心意,见女儿真的不介意,她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些,“好,那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
  挂断电话后,简攸宁满是阴霾的心终于见晴。
  不多久,黄文柏又来了电话。
  简攸宁知道每次黄文柏找她都是有正事,连忙接听,“怎么了?”
  黄文柏神情疲累极了,但他仍言简意赅的通知,“穆老被处以死刑,就在刚刚。”
  简攸宁愣,“直接死刑了?什么过程也没有?”
  这样的消息简直让她惊得有些回不过神。
  黄文柏轻笑一声,“不然呢?你以为要什么过程,风水术法本就不能放到台面上来判,留他一条全尸已经算是厚待他了。”
  简攸宁仍觉得有些飘忽。
  楚旭死了,穆老竟然也死了,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本以为还有一番交涉,结果都不在了。
  “那……”
  黄文柏轻声道,“廖大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天塌下来,还有我们在前面顶着,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简攸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大家都在为那八行弑龙阵而担忧焦虑,只有她藏着掖着,不肯说出去。
  她咬了咬唇,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朋友还好吗?”
  黄文柏一愣,后来才意识到简攸宁说的是谁,“得了你的护身符,命是保住了。但也失去了记忆,不过纵然如此,还嚷嚷着要缉毒呢。”
  看着让人心酸的同时也敬佩不已。
  听到这话,简攸宁嘴唇被咬出了一道印痕。
  “那就好。”
  黄文柏没有察觉出简攸宁的异状,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简攸宁再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许久后,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当即给刘伯温发消息。
  “我已经考虑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
  有太多的人在为守护这片土地而付出努力,她总不能只享受而不奉献吧。
  纵然结局注定,她也欣然接受。
  至少她守护着的亲朋好友,还在。
  这么想着,简攸宁迅速给廖大师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