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是阳市较为有头有脸的家族。
老太爷虽驾鹤西去,但他膝下三子,一个赛一个出息。
老大石建忠做餐厅服务行业,分店遍布阳市与其周边城市,生意如火如荼。
老二石建国在市委班子里当官,虽不算顶顶有权利,可也不逞多让。
老三石建华与老大一样,也是个生意人。早年国家改革开放之时,他就下海经商,赚的盆满钵满。
此刻老大石建忠把所有的家人都聚集到祖宅,朗声开口说道,“最近家中走霉运,发生了不少倒霉事儿,我正思忖着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结果老二家的石艺就从首都请来了颇有名望的大师。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儿把你们叫过来,是想着等大师看完咱们的祖宅之后,再去各家的小家看一看。”
石家人员众多。
除了逢年过节会回祖宅祭祖外,平日里皆各过各的,每家每户都添置了不少的房产。
石建国坐在首位,虽年纪大了,可眼中时不时冒出一缕精光,整个人都不容小觑。
不过他的脸色带着些许的苍白。
当官的最相信风水学说,尤其是自己无缘无故的昏迷住院、医生又检查不出主因,这点更令他觉得心中难安。
待大哥话音刚落,他连声附和,“我瞧也是。”
他不愿意在医院里瞧着生生死死,所以才坚定地回到了家中。
“小艺已经和我说过简大师的情况,虽然年轻了些,但她的外公是有名的程大师,且在首都声名大噪,回头就到了,大家要尽心些。”
石建华稳稳当当地坐在八仙椅上,眼皮耷拢像是睡着了一般,等问到他时,他只道,“大哥先斩后奏,人都已经请来,又何必再过问我们的意见?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又有什么厉害的,按我说,就应该请阳市最好的风水先生。”
他的儿子站在一旁,不假思索地帮亲爹说话,“我爸说的一点也没错。”
石建忠朗声笑了,可细看,脸上还能瞧见疲惫之情,显然是吃死人的分店事情还没解决好,“既然小艺已经请来了,那就看看吧,能看出来问题最好,倘若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咱们再请旁人也不迟。”
“左右都这样了,也不差一时片刻。”
所有人都没有疑义。
石建华手中两个山核桃正不停打转,他眼睑低垂,此刻没有半丝反对之意。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就在此时,石艺与简攸宁相携走入祖宅。
经过一路上的了解,石艺觉得简攸宁的性格非常好,完全没有她想象的不好接近甚至于高冷,反而如邻家女孩般娇俏可爱。
“简大师,我爸和我伯伯叔叔关系也就表面上看起来融洽,实则私下里有很多龃龉,你是我请来的,如果他们有什么言语冒犯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简攸宁踏上台阶,突然想起来,“你伯伯的饭店吃死了人,你爸爸莫名昏迷,那你叔叔呢?”
倘若全家都倒霉,没理由会少了一个。
石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叔叔家死了人,他的小女儿去世了。”
走夜路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歹徒袭击,连尸体都不能正脸看。
“我叔叔那么刻板的老头子,在堂妹的灵柩前哭得和泪人似的,不过这段时间又恢复了。”石艺脸上淌出些愧疚,“其实我是故意没说的,我怕如意把死了人的事情告诉你,你会嫌晦气,就不愿意来了。”
事到临头,她诚实的很。
简攸宁被噎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她才道,“其实你应该把事情都详详细细的告诉我,我才能更有把握。”
石艺果断道歉,“简大师,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下一回——”觉得说下一回太不吉利,石艺连忙改口,“还请您多担待。”
连敬语都用了出来。
二人说话间,已走入大厅内。
石建忠连忙起身相迎,“简大师,我们全家可算等到你了。”顿了顿,他又指着祖宅,连忙道,“所有的房间都除了锁,你可以随便看。”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希冀。
简攸宁摇了摇头,“刚刚我进来之时,就已经打量过了一眼,你们的祖宅虽然有人打扫,但是很少有人住吧。只要不住,再恶的环境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石建国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简攸宁,他插嘴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简攸宁面上浮出一抹笑。
虽然没有微信令她有些惶恐不安,可事到临头,她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恐惧。
她回答道,“看阴宅。”
阴宅,就是安葬祖先灵柩的地方,俗称坟墓,是祖先得以长眠安息的地方。
阳宅要看风水,阴宅也讲究风水。
将祖先安葬在绝佳的风水福地,必能带给子孙后代吉祥如意,反之,如果风水不好,后人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噩运不绝、家庭破裂。
简攸宁瞧着三家都发生噩运,除了阴宅有差错,其余的后果不会如此严重。
石建忠眉头蹙得紧紧的,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老三,我记得咱爸的坟墓才刚迁吧?当时我和老二手头比较忙,这件事情交给了你处理。”
倘若真的是阴宅出了岔子,那……
瞧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石建华神清一凛。
他脸上划过一抹恼怒之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迁祖坟这件大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祖坟的地址也是风水先生挑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大哥,你别忘了,当初是你非要把修葺祖坟一事交给我。”
“别用这副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觉得闹心。”
石建忠悻悻。
“我也没说什么,你别激动。”他顿了顿,“就是问问而已。”
是个人都会和他一样怀疑。
石建华怒气未消,他立刻偏头看向简攸宁,“我也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既然你想看阴宅,走,咱们现在就去。”
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很多人都打消了疑惑。
石建国连忙做和事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混话呢,大哥也没说什么,三弟你别往心里去。简大师想看什么,都是为了咱家好。大家说是吧?别闹气。”
简攸宁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建华。
对方额黑、头重、项硬、眼下视,属不可救治之人。
简而言之,濒死之人。
简攸宁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地移开视线。
石建华仍有余怒,不过他掩饰得极好,待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开,他迅速地扭头吩咐自己的大儿子,“麻溜地把这些事情告诉卫大师,别添油加醋,就实实在在的说。最后一定要添上一句,你大伯宁愿相信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相信他。”
大儿子神情闪烁,迟疑地开口,“卫大师替我们祖先寻了阴宅,要是被他知道咱家这么对他,恐怕不太合适吧?”
既然石艺都千里迢迢把人请来,说明这简大师一定是个能耐的,早点看出家族的不妥之处,早点好叫人心安啊。
若是掺和卫大师,事情指不定怎么复杂。
石建华脸立刻板了起来,“我就不想瞧见他们神气的样子,快去告诉卫大师,就说是我说的。”瞧着仍然固执的大儿子,他态度软了软,“如果那所谓的简大师胡说八道,我们也不知道。有个卫大师看着咱们也能放心些。你说是吗?就让他直接在山脚下等着。”
大儿子越听越有理,他连连点头,“放心吧爸,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妥的。”
***
一行众人浩浩荡荡地向雁山而去。
可刚到山脚底下,就被一位身穿道袍、手拿罗盘、满面怒容的老者拦住。
瞧着对方怒气冲冲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简攸宁有些不明所以,她偏头看向石建忠,脆声询问,“你们认识他吗?”
石建忠脸上泛出一抹苦笑。
他先回答了简攸宁的话,“他是卫大师,刚刚迁的祖坟的选址,就是他选的。”
话音刚落,石建忠连忙大步走到对方身旁,“卫大师,你怎么来了?”
虽这么问,但他心里明白的很。
卫大师冷笑一声,声音尖锐,“你们相信这个黄毛丫头也不相信我,还怀疑我亲自给你们挑选的祖坟有问题,你们石家是想寒了我老头子的心吗?”
“我在阳市这么些年,替多少人解灾,你领一个黄毛丫头,不就是打我的脸。咱们今儿把话说说清楚,倘若真的不相信我,以后你们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就甭找我了。”
这是要把石家拉上黑名单的节奏。
石建忠做起生意来八面玲珑,可面对卫大师真的是毫无办法,一把年纪了,只能陪着笑脸,“卫大师,你这话太寒碜我了。你在阳市的地界上甚有名望,我哪敢不相信你,这回……”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简攸宁便上前一步接话。
“卫大师,是我要去看阴宅的,和他们并无关系。”简攸宁毫不畏惧直视卫大师,“石家老大,餐饮生意出了问题,至今仍未解决,焦头烂额;石家老二,莫名其妙昏倒入院,至今仍未查出任何毛病;石家老三,小女儿香消玉殒。除了阴宅出了差错外,我根本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你说呢?”
其实三房发生的丧事令简攸宁有些不解。
依她的推论,出事的人应该是石建华,而不是他的小女儿。
卫大师见简攸宁一张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就知道她有多年轻,可他偏偏反驳不了对方的话。
“雁山这一处地址,是我精挑细选许久才选出来的风水宝地,必能带给后人福泽,决计不可能出问题。”
简攸宁也不生气,态度非常好,“既然是难得的风水宝地,那我就更要去看一看长长见识。难道卫大师你连这也要拦着吗?”
卫大师被噎住。
根本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今天这一趟来,本就很没有道理。
石家能请他,自然也能请其他人,倘若他心里过不去,以后再也别和石家人接触就好,没道理到这里来吵吵闹闹。
他怒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简攸宁狐假虎威,“程玄陵是我的亲外公,廖大师多次要收我做徒弟。”她微微一笑,“你认为我懂什么?”
卫大师仍想嘲讽两句,可听到程玄陵、廖大师之时,他的舌头像是打了个结,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最后视线隐晦地看了一眼石建华的方向。
简攸宁虽面上老神在在,可心里却不禁想着,什么时候别人听到她的名字和听到廖大师的名字一样的反应就好了。
见卫大师一下子缄口不言,她又向石建忠开口问道,“我到石家祖宅,本就是秘密之行,这卫大师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我看你得查查清楚。”
石建忠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卫大师只蹙眉看了简攸宁一眼,心里到底还是畏惧廖大师,他眼睑低垂,轻轻哼了一声,而后离开。
石建忠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回味过来,他又想要哀嚎。
倘若阴宅没有半分差错,那他势必要三顾茅庐、负荆请罪了,倘若阴宅真的出了差错,那就又不好说。
一时间,石建忠两头为难。
最后,他轻声叹了一口气,连忙带着所有人上山。
石艺腿脚不好,可也咬牙跟着。
见卫大师灰溜溜地离开,她一瘸一拐地凑到简攸宁的身旁,“卫大师也有今天!我以前看见他时,总觉得他的眼睛是长在天上的。太目中无人了些。”
说完这句话后,她‘嘶’了一声,“太疼了。”
简攸宁哑然失笑,“玄学中人,总是恃才傲物的,他们自持比常人本事多,除非同行,鲜少能让他们低下头。”顿了顿,她关心道,“上山不比平地,你腿脚不好,就别跟着了。”
石艺不听。
简大师是她请来的,她当然要看看。
很快,石艺沮丧地发现,除了搀扶她的亲姐外,其余众人早就消失在眼底。
她叹气地拧了一把腿,关键时刻,也太不中用了。
而简攸宁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石家坟墓的选址。
石建忠连忙指了一个方向,热诚地开口,“简大师,就是那里了,你快看看。”
简攸宁早已开始打量。
不过细看之下,她的眸中泛起些许的狐疑。
雁山是龙山的余脉,此地层层穿帐束气过峡,最后才结穴。
墓穴是一个龟形地,为下山龟,龟形地主富主贵。
加上其坐山高大丰满,朱雀方有笔架山为案,三吉六秀方有秀峰耸立,左有青龙山,右有白虎山护卫。
且此墓穴正葬在龟形地龟盖与龟尾的交界处,即龟形地的正穴,所以可称富贵吉祥之地。
按理来说,这么好的选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会庇护后人愈发兴旺。
石建华眼尖地瞥到简攸宁面上的愁绪,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你得罪了卫大师,现在带你来了墓地,也该告诉我们阴宅是否出了差错吧?”
石建国脸沉了下来,毕竟简大师是他的女儿请来的,落简大师的面子就是落他的面子,“什么叫做得罪了卫大师?明明是他自己心胸狭窄。”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意味深长,“简大师来一事,只有我们家人知道,是谁告诉了卫大师,还说不定呢,老三,你说是么?”
石建华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中带着粗鄙,“我要是卫大师,也不愿意一个小姑娘爬到头上来屙屎撒尿的。”
“而且,阴宅对后代的作用也不见得那么重要。”
这句话是违心的。
石建忠彻底没话说。
真是不可理喻。
简攸宁听到他们的争执,浅显直白地解释道,“死者下葬后,真气会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成的途径,在冥冥中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好的阴宅,穴气就好。所以的确能够影响后代,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卫大师挑选的墓址是极好的。理应不会发生眼下这些灾事。具体的情况我还要好好仔细分析分析。”
虽然第一眼并没有找到问题所在,但简攸宁倒没有害怕,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围绕着墓地来来回回的打转。
这一看,还真叫简攸宁发现了不妥之处。
她眼睛眯了眯,才对着石建忠开口,“地是一块好地,但它向口不正,夹在乾山巽和亥山巳之间。老大主后代有牢狱之灾,老二主出孤寡之人,都非常不利,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向口。”
这下石建忠与石建国互相对视了一眼。
石建忠旗下门店内吃死了人,如果对方不接受和解,岂不是会有牢狱之灾吗?
而石建国莫名昏倒,老伴整日忧心忡忡、以泪洗面,身子骨越发孱弱,而石艺近日也摔断了腿,说不定还有更多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如果真的出了性命,那孤寡之人也有几分道理。
石建忠想得更多,他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简大师,那老三家中呢?”
简攸宁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扎心极了。
她语气尽量委婉。
“祸事只会出在老大和老二家中,老三、甚至于接下来的老四、老五都会享受着祖先带来的福气,也就是说,这块地的福泽他一人独享。”
卫大师其实也算有几分本事。
阴宅与阳宅概念不同,比较特殊性,更由于各人的福缘不同,所以富贵之地也并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
他能找到此处实属不易。
石建华一张脸胀得通红,看着两个哥哥投来的怀疑视线,他怒道,“放你的狗臭屁,老大家、老二家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牢狱官司,还没死人,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算哪门子的福泽?”
他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扭头看向大哥,“这样的福泽送给你你要不要?”仍不解气,他又偏头看下二哥,“送给你你看如何?”
石建华的大儿子同样悲愤说出口,“你们好歹还能解决事情,我们家才叫惨。”
“伯伯叔叔出事以来,我们家也丢了不少生意单,只不过糟心事都赶到了一起,我们家没有说出来让大家更惶恐。”
他用吃人的眼光看向简攸宁,“我看你就是胡言乱语,想要离间我们三家。”
这大儿子的话一说出口,所有石家人皆议论纷纷。
显然是觉得这老三家更倒霉。
简攸宁不疾不徐,完全没有搭理其他人,只自顾自的说下去,“墓碑的朝向正对一个丁字路口。”只不过丁字路口似乎是最近才踩踏出来的,所以那卫大师没发现罢了。“朝向正对丁字路口,主家庭不睦,破财,人丁伤损。”
说完了这些话后,她才回答老三儿子的话,“这墓碑朝向不正,你家自然也跑不了。”
地是一块好地,可麻烦事却一大堆。
石建忠对简攸宁说的话信任地不得了,明明天气不炎热,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凉,“简大师,那有什么化解之法吗?”
简攸宁摇头,“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比较难化解,毕竟路不能随便更改,路煞带刑破本宫,必主破财损人丁,我看你家还是再迁一次坟吧,以免后患。”
石建国第一时间出声,“我同意简大师的说法。”
最近经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邪门。
他瞧着不少人都有点头之意,再接再厉地开口道,“简大师,既然你都来了,那便帮我们再寻一处墓址吧。”
简攸宁抬手指向另一边,“那里也是一个好地方,只不过最好的地方已经被占了,而且出了诸多问题,你们不嫌麻烦,去那里也是可以的。”
虽然那里的风水不及此处,可却完全没有此处的隐患。
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能够庇护后人,不会再出这些糟心事儿。
石建华面色一变,“我觉得不应该迁坟,此地风水独一无二,凭什么听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就要浪费一个这么好的地方,到时候咱们再请别的风水大师来改风水就是。”
“我们家死了人,破了财都不怕,你们究竟怕什么?而且她说的话准不准还不一定。”
石建忠&石建国:……
老三是不是个棒槌?
他们两人迅速地再度对视一眼,前者一锤定音,“我是家中长子,现在老太爷不在了,我也仗着资历,当家作主一回,回头等简大师挑一个黄道吉日,咱们就重新迁坟。”
这一回,他一定要亲自监工,不会再把事情交给旁人。
石建华听到这话,浑身一哆嗦,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他嘴唇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正当他想方设法想搅黄这件事,可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了简攸宁同情、怜悯的视线。
石建华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这都是什么人?!
克他的。
至于对方眼神的含义,石建华并没有多想。
***
因着要挑黄道吉日,还要主持迁坟仪式。
所以简攸宁便在石家住了下来。
石艺自打听说山上发生的事情,就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实在没忍住,跑到了简攸宁的房间里,“简大师,你说这件事情会是三叔故意做的吗?”
其实不仅是她,许多人都有这个疑惑。
毕竟哪能好好的一个墓地,就不利于老大、老二,所有的福泽都给了老三呢。
倘若不是新踩出来的丁字路,那老三家怎么会发生倒霉事?
简攸宁没有微信。
否则只需点开石建华的朋友圈看一看,就能够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叔叔那么不愿意迁坟,没准儿迁坟的时候还能闹出一些事情,这也说不定。”
石艺还以为能从简大师的口中得知内/幕,此刻失望的喟叹,喃喃道,“虽然我们家不睦,可面上也太太平平的,如果真是三叔做了此等龌龊事,那我爸和大伯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还有的闹。
毕竟出了那么多事情。
简攸宁抿唇,“也说不定。”
石艺又和简攸宁聊了几句,最后叮嘱了一声,“有什么缺的东西尽管来问我要,别不好意思。”
说完这话后,她才离开房间。
简攸宁陷入沉思。
其实她也摸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石建华做的。
毕竟从头至尾他的言行都非常奇怪。
可真怀疑石建华吧,他有一句话说的挺准。
“没道理别人家只出现了一些倒霉事,而他家死了人。”
就在她努力想把脑海中思绪理清楚时,手机突然发出了提示音。
简攸宁收回思绪,连忙低头。
这回收到的是系统的提示。
“微信升级成功。”
简攸宁懵,她一直忙着没点开手机,怎么莫名其妙微信就升级了呢?
不过看到有关于微信的消息,她心头一跳,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她连忙点开微信。
旋即瞳孔骤缩。
熟悉的界面又全部出现,甚至于比以前更加简洁。
简攸宁心脏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她又收到了不少微信的提示。
gitte、武则天、袁天罡、刘伯温都给她发了一堆的消息。
这下简攸宁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了什么叫做得而复失。
她连忙点开袁天罡给她发的语音。
“攸宁,今天时间到了,你怎么没出现。我还准备教你如何画符。”
每天晚上,简攸宁都会抽出一些时间跟着袁天罡学习。
袁天罡也会针对简攸宁薄弱的地方重点指导。
这也是简攸宁在玄学方面为何学习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袁天罡的语音还在继续。
“你这孩子,莫不是有事被耽搁了?你若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立刻给我回一个消息。”
“攸宁,你没出事吧?收到为师的消息后,记得立刻回我。”
“攸宁,你还好吗?”
……
起初袁天罡还在记挂着课程,可陆陆续续地开始担忧简攸宁的安危。
说到最后,话里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简攸宁连忙给对方发消息,“这两天微信坏了,我以为再也不能联系您了,幸好今天微信又莫名其妙恢复了,师傅,你放心,我没事。”
袁天罡知道微信。
也知道小徒弟一直靠着微信才能和他联系。
听到简攸宁的回复后,他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这几日为师食不下咽,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攸宁,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这一回简攸宁莫名失踪,袁天罡这才意识到,莫名其妙得来的小徒弟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更重。
“切记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简攸宁连忙点头,“师傅,我知道了。”
袁天罡心中放下大石,可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知道这是精神陡然放松的结果,连忙道,“为师有些困,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
如果不是袁天罡困了、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也需要回复,简攸宁恨不得抱着袁天罡讲上个三五个小时以表自己的激动。
简攸宁关闭与袁天罡的聊天界面。
又点开gitte给她发的语音消息。
“攸宁,买两只烧鹅需要这么久吗?我已经等得黄花菜都凉了,饿死了饿死了。”
“你要是实在没买到烧鹅,我也不会怪你的嘛,你快给我回复一个消息。”
“攸宁,你怎么莫名其妙失踪了?收到我的消息快给我回复好不好,别是买烧鹅的时候出了意外,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天,你真的消失不见了吗?你赶紧出来,以后我不让你买吃的了,吃的和你比起来你更加重要啊。最近我又研究了许多化妆品,你真的不想要吗?”
“攸宁,你出来报一个平安好不好?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听到最后,简攸宁眼眶有些红。
虽然与gitte还没有认识多久,可两人之间的友谊却在不知不觉中结下。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连忙给对方发消息。
先把手机坏了这件事情说了说,简攸宁才继续道,“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这段时间我也很心急如焚,gitte,手机坏了的那天晚上,我替你把整只烧鹅都吃了。”
gitte知道简攸宁平安无事的消息后,就放松下来。
可听到简攸宁吃了属于她的烧鹅,立刻发出了尖叫。
可没多久,她又低落道,“只要你没事,吃就吃吧。”
简攸宁嘴角不由自主地泄了一丝笑意。
她就知道gitte是这样的性格。
刚想说话时,她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凝了凝。
功能后面竟然多了一个红点点。
简攸宁立刻联想到了这一次微信非比寻常的升级,她屏住呼吸连忙点开。
视频功能!!
二话不说,简攸宁立刻给gitte发送了视频通话请求。
gitte正在床上哀叹,冷不丁她面前的虚空出现了一个晶莹透亮的大屏幕。
简攸宁发起视频通话,是否接受。
是、否。
gitte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按下了是。
大屏幕水波横流,旋即变得清楚起来。
是一间装修精良的卧室,颇有21世纪的风格,席梦思软床上坐着一个正鼓捣手机的女人。
只见对方抬起头,露出漂亮的小脸。
gitte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开口道,“攸宁,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啊。”
简攸宁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
和gitte感觉相反的是,她完全不认识gitte周遭的家具,只瞧见一个素颜的年轻姑娘,愣愣地开口道,“你素颜也挺好看的。”
gitte捂脸。
完了!自从当了网红后,她就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露过素颜,现在底都透没了。
她连忙再度尖叫,“别看,我先去画个妆再来。”
说完这话后,她立刻挂断了视频。
简攸宁:……
gitte的素颜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介意什么……
不过她选择尊重对方的意见。
简攸宁继续研究着微信,把武则天和刘伯温忘到了脑后。
视频分为单向视频和双向视频,刚刚她点的是双向视频。
简攸宁恍恍惚惚明白了什么,她连忙摁下单向视频。
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gitte化妆的场景。
但gitte一无所知。
简攸宁立刻按下了挂断,心跳得非常快。
虽然还没研究其他的功能,可就这一项,就足以让她回味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