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咪,你很喜欢那个…”
温知知揉着大腿上眼鼻都舒服地揪成一团的白团子,没什么焦点地望向窗外脚底密密麻麻,仿佛蚂蚁般的人群,一下子卡了壳。
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活人了。
温知知又走了神。
完全忘了他叫什么。
“那个白衬衫?”
随便找了另一个让她记忆深刻的点,温知知撑着下巴的手拢起,垂下脑袋去看它。
小咪下一秒就蹭了蹭她停下来的手心,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显然是很喜欢的模样。
温知知脑子里闪过沉霖斐的样貌。
虽然他看着人畜无害,甚至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个很有耐心、各方面都第一名的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可温知知没由来的,觉得他勾起的嘴唇背后,隐隐地透着一丝危险味道。
不过小咪的直觉向来灵敏,它喜欢的人,通常都是没沾过什么血的人,当然排除丧尸以外。
换而言之,就是心思纯洁的。
比如那个看着吓人,却总笑得腼腆的刀疤脸,小咪很是喜欢。
再比如说看不惯谁就一脚踹死谁的沉星野,若不是因为救人的本能,小咪一开始就会离他远远的。
不同于沉星野那种明目张胆的不好惹,沉霖斐连身上淡淡的木质味道都是一丝丝地侵入鼻腔。
连带着温知知的一切都被被一眼看穿,像是蛰伏在阴暗角落观察猎物的黑豹。
看不见,却又让猎物后背发凉。
为什么?
温知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何时见过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按理说这样优秀的样貌,进了香草园就没有不被讨论的可能。
她怎么会,是他的猎物呢?
况且她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对头脑简单的沉星野来说是根本没想过的,温知知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空档,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反锁了的厚重木门就好像一片A4纸一样易碎。
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愧疚的神色,靠着门框对着温知知抬抬下巴,傲睨自若地半靠在破碎的门框边。
木屑好像也怕了他似的,绕开他散开。
少年微抬下颚示意她过来。
这是沉星野每次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时候的臭屁表情,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一侧嘴角停格在轻佻地笑起来的窝。
好在背在身后的手及时伸了出来,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的同时,耳朵上整排耳钉都被折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反射出各色眩晕的视线。
巴掌大的奶油蛋糕被包装在精致的粉色透明纸盒里,宛如什么神器下凡。
温知知几乎是不带思考地把坚定不移的屁股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沉星野总是这样,让人气得不得了,下一秒又用神奇的举动把人安抚到。
当然只是片刻安抚,一个人的忍耐度总是有限的,并不会因为短暂地忘了一瞬就消失殆尽。
不过眼下这块蛋糕,让现在的温知知眼睛亮了。
“哪里来的?”
甜品师这个职业在末世里当然是死得差不多了,更别说资源稀缺的牛奶和鸡蛋。能放十几年的铁罐头才是硬通货。
温知知放下小咪,赤着脚小跑向沉星野。
她洗漱完已经换好了睡衣,发尾还沾着水,动作太急连鞋都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
看着挺没出息的。
沉星野低低笑了一声,一小时前和沉颂平并不愉快的那通联系神奇地被抛在了脑后。
眼看娇小的女孩就要到面前,沉星野余光扫到脚边散落了一地的木屑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来不及刹车的温知知被宽厚的胸膛拥入。
沉霖斐招待客人就用这种劣质家具。
沉星野对他的人品又打了波低分后,弯腰抱起正拆开盒子的温知知往外走,末了还不忘把睡得正香的小咪脖颈一起提溜在手里。
“去哪?”
丝带一抽就如多米诺骨牌般顺滑地散开,温知知后知后觉地询问着沉星野。
但打发后的细腻奶油实在让人头脑发昏,她嘟囔着问了一句,忍不住勾起食指沾了一些奶油往嘴里塞。
白色刚沾到嘴唇的时候,沉星野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下颚线都紧绷了几分。
“好吃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某间房间的同时不答反问。
“好吃啊,你放我下来,我们一起吃?”
温知知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地往嘴里送。
草莓不能让,奶油也不多,吃点蛋糕胚还是可以的。
温知知这么想着。
“…嗯”
沉星野仿佛根本没在听似的随意应了一声,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了另一扇门,门内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抛物线就从门外被扔了进来。
好在刀疤脸反应快,被无情丢走的小咪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还真是,主人和宠物心一样大。
沉星野嗮了一声,不顾两人的反应,脚步加快地走向另一楼层。
因为小咪被扔得太突然,温知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儿来不及舔去的奶油,呆愣愣地抬头望向火气莫名升起的沉星野。
她只听到一声短促的暗骂,奶油下一刻就纠缠在不属于自己的舌尖。
连呼吸都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