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榭之中,纱帘绰绰。只一小亭筑于湖中央,被重重帘子挡着,窥不清内貌。
领路的侍女将颜倾辞带到入口就停住,余下的就由她自己踏着细桥通往水榭。
亭子不大,横纵只能走十几步,中央处摆着低案,案上是一架古琴,古琴不远处的小圆几上放着鼎仿秦制的青铜莲花香炉,中置的香饼似是复合而成,有莲花百合的怡人清香,又有梅花栀子的浓郁冷冽。
颜倾辞的手指刚落到琴弦上随意拨弄了几下,耳边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帘子被掀开的轻微沙响。
“鸢儿。”
慕尘珏袅袅婷婷地立在那里,梳着闺中发式,穿回了从前的衣裳,眉目含笑、清雅秀丽,好像一切都是初时的样子。
“你找错人了。”颜倾辞短暂失神后,低头抚弄琴弦,“攀高枝儿不该寻我这个末流商人,不如我为你荐个去处,近来我恰好结识了位贵人,她……”
慕尘珏紧紧抱上她,一句话未说,眼泪却哗哗地流。
颜倾辞呆了呆,自相识以来,她很少见她哭,严谨来说,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今日这是头一遭。所以由不得她不惊讶。
“鸢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慕尘珏梨花带雨地求她,“我们自小到大的情谊,你怎么舍得说弃就弃?”
“先不要它的人是你。”
颜倾辞推开她,也许方才还对她有些许怜悯之心,但自她倒打一耙后,再软的心肠都会变得铁打如石。
“自你回来,我俩统共见了两面,而这两面里,你却连一句歉疚的话语都没有,你是不想赔礼道歉,还是压根儿觉得自己本就没错?”
慕尘珏被她连珠串的质问弄得一愣,心里想的是她之前可从未如此吼过自己,是什么让她变了?她委屈起来,咬定自己没错,不过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罢了。
“嗬嗬。”颜倾辞叹息一笑,笑中略带苍凉。
她要走,慕尘珏拉住她,二人停在圆几上的莲花香炉旁,争执再起。
“我救家人何错之有?难不成要弃他们不顾?”
“所以就弃我不顾?”
“鸢儿,你非要如此么?”
“别再那样叫我,以前的慕姐姐可以,如今的……不配。”
慕尘珏的脸冷下来:“什么时候,舍生取义的倒成了小人了?”
颜倾辞的面色也不遑多让:“你的义呢?取到了么?在何处?”
三句问话,句句戳心。
黎王死后,被流放的慕堰还没来得及回来就又再度被抓去充了军,最终死在了旬祈两军对垒的战场上。慕尘珏被她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颜倾辞的嘴不饶人她是知道的,动起真格来,十个诸葛亮怕都难以辩过她。
“你明明知道我的家人悉数流散殆亡,你还要拿这事来刺我的心,既然你已如此狠决,我也要将我的心里话告诉你——我从不后悔去救我的家人,我不后悔嫁给黎王,亦不后悔委身祈王,哪怕对方是只狗是条虫,只要能为我所用救我亲人,嫁了又何妨?我亦不悔……倘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先救人。”
“是,你高尚,你无错,你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那为何要拖无辜人下水呢?”颜倾辞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墨月华年与你有何仇怨?你要把她们骗到这里来!”
慕尘珏眼神闪烁,整个人的气势也微微颓败下去。她不说话,对于此事,她没得辩解,是她私心作祟无疑,她太想与她和好如初了。
“你还是不知我为何气你。你以为我气的是你去救你的家人?不,我是气你不告而谋,气你不肯与我坦诚相待,气你竟去寻别人也不寻我相帮,气你刚愎自用,气你我行我素!如若你早些告知我,焉知如今是何局面?”
“文琴已经走了,如果墨月再出任何意外,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颜倾辞手指戳在她心口,眼睛盯着她,劝告道,“别让你的这里也脏了,慕姐姐。”
欲走。双腿一软。
慕尘珏飞快拉住她手腕,一把将下落的人捞进自己怀里,抱紧。
“香……有问题。”脑袋越发昏沉的颜倾辞一掌将那莲花香炉拍翻在地,四摊的香灰中静静躺着那由三角莲与百合玉果合制而成的香饼。已然烧了大半。
“你!”
颜倾辞下一巴掌拍在了慕尘珏脸上,却因中毒而脱力,最终落在面上时,如同一记软软的抚摸。
“这酥骨香是我为了你,专程到城中最好的花坊里讨的,闻过后对身子无害,一觉醒来,骨酥神爽。”
“慕尘珏……你怎变成这样?”
“鸢儿,人不是自己想变就变的,从来都是被他人迫成这样!”
“所以你就将你的不得已,变成了我的不得已?”
“你话太多了,鸢儿,睡罢,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但这种情形之下,如何能睡得着?
慕尘珏将琴推在地上,案上腾出了够躺一人的位置,她把颜倾辞摆在上面,让她平躺下去。
慕尘珏蹲下身,轻轻啄了啄案上人的唇。
“鸢儿,我们有多久没玩过儿时的游戏了?”她问。
手已来到衽前,解开了衣带,自上而下地剥开衣裳,如剥一颗初生的玉米,褪去层层外衣,露出其中的嫩白芽粒。
“不许……”颜倾辞意识不清地反抗道。
显然不奏效。
慕尘珏的手掌握住一侧乳丘,与之接触的掌心肌肤霎时烫了起来,连带着事先吃过解药的她竟也心神荡漾起来。
“我的鸢儿长大了。”
慕尘珏揉了揉弹软的乳儿,低头一口含住那顶端,舌尖滚动舔舐,嘴巴吸住粉嫩乳果儿,深深一吮后离开,没了倚靠的白皙雪峰兀自在空中晃着,乳波荡漾。
“滚开……”颜倾辞瞪着眼,手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没过多久,便连瞪眼的力气也没了。
慕尘珏抚着她的胸口,深情款款地对视过来,“挣扎什么,小时候的你可乖了。”手摸上她的头发,笑意缱绻,“你那时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如今,我是拿我应拿的。”
挂在水榭四周的纱帘随风轻飘,她站起身,褪去自己的衣裳,看着眼神迷离恍惚的颜倾辞,赤条条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