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乌神山下,盛愈背着手,望着峭立的石壁,问道:“梁尘,没有找到人?”
梁尘点头,“将军,这几日我派人下到山底深渊,发现两侧的山石上刻着怪异的花纹,除了一间破败的草屋,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对面山坡也去了,一无所获。”
“难道他离开乌神山了?”盛愈捋了下花白的胡子,“攻打乞哈时,并没有见到有人逃出,如果他没有走回高州的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何崇进了其他蚩族部落的领地。”梁尘接了句。
“眼下蚩族人正集结大军,准备来犯,先抵挡住这一波攻势,等取胜之后,我们再一路东进。”盛愈转过身,琅朝和蚩族数十年的争斗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梁尘随盛愈一同回了营帐,虽说双方战事一触即发,但并不妨碍,他暗中派人,潜入蚩族几位王子的地盘打探,只是到现在还未有回信。
他坐在桌旁,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又愣了下,拿出火折子把信烧了。
何崇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他又能跟柳绡说些什么呢?
*
柳府大厅里,阿桃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满耳都是朱氏的怒骂声。
“连小姐都看不好,要你这样的丫头有何用处?”
阿桃半句不敢顶嘴,闷声挨训,直到柳至图板着脸,开腔问到:“阿桃,珍儿一个大活人,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你真的不知道?”
阿桃使劲摇头,“老爷,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昨夜小姐让奴婢假扮成她,然后小姐就推门走了,奴婢也极力阻止小姐,可小姐去意已决,奴婢……也是无能为力……”
“你知道珍儿走了,不赶紧通知老爷和我,还藏着掖着,是何居心?”朱氏指着她鼻子骂,“要是珍儿有个叁长两短,你个贱婢担待得起?”
阿桃红着眼,不敢回话说是小姐让她保密的。她本以为早晨小姐会回来,一大早起床等着,结果人没等来,倒是夫人先来了。
“珍儿什么时候离开的?”柳至图瞥了朱氏一眼,又问。
“大约戌时过半。”
“珍儿真的没告诉你她去哪里了?”柳至图不死心。
“没有,小姐什么也没说,要是奴婢知道,怎敢不告诉老爷和夫人呢?”
柳至图抚着胡子,正准备让管家派人出去寻找柳心珍的下落,就见外头小厮拿了两封信进来。
柳至图接过信,一眼就认出了柳心珍的字迹,忙拆开信,就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父亲,女儿心愿已经达成,不会再回柳府了。”
柳至图一头雾水,又翻开另一封信,是冯嬷嬷给他报喜的,说继王昨夜宿在柳绡那里,直至日上叁竿才离开,他这门亲事算是攀上了。
“老爷,是珍儿的信吗?”朱氏见他眉头紧皱,关切地问。
柳至图没有应声,心里却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难不成,珍儿进了王府?
“送信的人是哪家府上?”柳至图问小厮。
“老爷,是王府的人。”
“这两封信都是一个人送来的?”
“是的,老爷。”小厮见他脸色不佳,老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朱氏愣住了,半晌才问出声。
“我这就写信问问。”柳至图让管家准备笔墨,当场写了封信,让小厮赶紧出门,给冯嬷嬷送去。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柳绡去了哪里?珍儿好歹是他和朱氏的宝贝女儿,就算他希望她能进王府,但也绝不是以这种无名无份的方式。
这要让其他同僚知道了,他柳大人的女儿没有叁媒六聘,好好一个刚及笄不久的黄花闺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委身于继王,让他这老脸往哪搁?
至于柳绡,她已是残败之身,让她伺候继王,算是抬举她了。再说,柳府养了她十多年,她也应该为柳府做些什么了。
王府里,冯嬷嬷收到信后,抬脚就赶去之前柳绡所住的房里。
待她看到那副陌生的面孔时,心下一惊,“姑娘是何人?”
“你问我?我是……”柳心珍早已被丫鬟伺候着梳妆完毕,整个人容光焕发,略带不屑地回道,“我是王爷的新宠。”
冯嬷嬷心里着急,直言道:“姑娘可是柳府的二小姐?”
柳心珍回头看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柳二小姐,老身不知你如何进的王府,但是柳大人已让人送了信来,他猜到你在这了。”
“猜到……反正我不会回去。”柳心珍捏着绣帕,“我已与王爷有夫妻之实,已经是他的人,他在哪,我就在哪。”
冯嬷嬷见她这副样子,寻思了片刻,当初柳大人说让她帮着促成好事,无非是想借女儿攀上继王的高枝,如今虽然换了人,可这位还是他的女儿,他的目的达成了。至于这位柳二小姐是怎么进的王府,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二小姐好好休息。”冯嬷嬷说完,就往外走。今日暂时不跟她计较,先让柳大人把酬金送来才是正是。她一个小姑娘,进了王府,还能嚣张多久?就算日后王爷偏爱,也不能不顾及她的脸面。
更别说,她那副样貌,不说比那个柳绡,就是后院这些女子,都比她好看许多,谁知道王爷能宠爱她多久,她倒在这摆起架势来了。
冯嬷嬷阴着脸走出门,一抬头就见楚必站在门外,脸色一白,正要请安,就见楚必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冯嬷嬷,随本王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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