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意识，
什么都分不清了。
好像，有一片花瓣进入了嘴巴，溶解。
它在散发力量，然后疼痛减轻了。
又一片。
真好……
还想要一片。
又是一片。
然后，徐秦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血色，那些鱼，还在啃食着他。
可疼痛，少了太多太多。
堕恶篇好像在自己运转，记录这种痛苦的同时，提升着精神力量。
嘴里，还有花瓣的余味。
是最后的三片妄想之花，它们，怎么出来了？
不是在背包里面吗？
难道系统恢复使用了？
徐秦仰头看着天，白茫茫的全是雾气，但是有了消散的迹象，他没敢左右动弹，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动。
但是岸上还有谈话的声音，显然是不能动的。
他的脸上出现了微笑，这种痛苦，在妄想之花的保护下减轻了太多。
而且，系统真的恢复使用了。
有些奇怪的是他没有使用任何道具和技能，但是每秒钟都在恢复hp，确保他不会死亡。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让他注意的是系统发来的信息。
先驱者签订：
“我自愿加入先驱者，成为真界的开辟人，从此进入真界进行数据化行动，身先士卒……”
“我将遵守以下条例：一，保密条例，先驱者之事不对任何人提起……”
“二，七条原则，1：以人民的利益为主，不得利用人民的……2：接受领导，在成为先驱者后……3：牺牲原则，在成为先驱者之后……4：……”
“三，……”
后面还有很多，徐秦都看完了，看着天空，笑容平淡。
“我拒绝。”
在那签订的页面，最后的地方，浮现了三个字。
这契约，便不成立，消散了。
真的，好累。
他可以为现界的和平努力，也可以为帝国付出，与神族为敌，但是，真的不想受到这些约束。
这不能是他的工作。
尤其，实在经历过这些折磨后。
想死，都死不了。
这后面，不是《真界》的力量，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妄想之花突然出现，也许，他就是个死人了。
真正的死人。
也许，没有那个命吧？没有那个能力。
何必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也许这些都只是一时的想法，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就是他，不愿意去受那种约束。
爱，有很多种方式。
将来，学学魔法，打打神族，和艾莎聊聊天，陪她玩耍，近距离感受她可爱又治愈的笑容，再亲亲她？
还可以去寻找安月，真想抱抱她，躺在她身上，她总是那么温柔。
甚至，还可以调戏下公主，感受拥抱帝国的那种感觉，美滋滋的说～
又或者在一个天气极好的日子，和老洛伦讨论讨论魔法，回去看看父母，享受那种温馨，不也挺好的吗？
经过了这种被动的，地狱一般的折磨，徐秦忽然有点想念家人了，也有点想那些女孩了。
想抱抱她们，闻闻她们身上的香味，亲吻她们的脸颊，看看她们羞红的脸。
好堕落啊。
他感叹了一下。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想法吧。
从地狱一般的折磨归来，最真实，最简朴的想法。
他可以为了现界付出，但是，不会是全部。
如果他死了，
她们会哭的吧。
所以不能死啊。
所以不能答应啊。
为了全人类牺牲去自己那种事情，不行的呢！
哪怕只是这样的一个空虚的承诺，也不行哦！
身体还在河水上漂流，静静的，还伴随着疼痛，可是他带着笑。
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叮，你已成为《真界》先驱者（未激活）。”
系统最后的一声提示音响起，然后消失，也没有给予任何权力，就像是申请了一个先驱者的帐号，因为未激活，没有被赋予权限一般。
因为他没有答应啊。
至少，现在他不会答应。
像是卸下了重任，身上的疼痛仿佛又减轻了一些。
可帝国，还是他深爱的帝国，现界，还是他要守护的现界。
所以他没有选择逃避，本来，还可以下线的。
在他恢复意识之后，是有这么个操作的。
等这件事结束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活得更加有滋有味一些。
感受着身体随着河流渐渐飘远，徐秦这样想着，憧憬着未来，带着笑。
……
水，变急了。
流水的声音都变了。
咕咕咕，咕咕咕。
在极速下落。
回旋着向下。
嘣！
嗡！
艹！
脑袋撞到石头了。
这种疼痛更加熟悉和真实，比起那些身体内部被啃食的痛苦，这种疼痛便有了些趣味。
一路不知道撞到了多少石头，撞得头破血流，但是hp一直保持满血。
天旋地转中，徐秦依然睁着眼睛，这种疼痛无法避免，也不允许他死亡，任何伤势都会被瞬间治愈，索性他就睁开眼睛看着。
好像落到了平缓的位置，虽然依然在回旋着，像是处在漩涡之中，慢慢向着中心靠拢，但是已经没有了下落的趋势。
仰着头，徐秦能够看到上面的景色，雾气散了开来。
就像是螺旋向下的通道一般，河流回旋形成了圈，他看到了很多兽人浮在水面，跟随河水回旋而下，大概有着四五圈的样子。
造成的声音很大，像是瀑布一般。
噼里啪啦，如雷贯耳。
余光也能看到很多身边的兽人。
被撞得稀烂，但没有死亡，也看不到他们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一切被收入他血色的眼界中。
时间过去了很久。
徐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漩涡中奔向了中心，一圈圈的转着，速度变快了，圈变小了，这是靠向了中心。
那里，有什么呢？
他很想知道。
所以他转了一下头，在一次急转中转了一下头。
然后看清了。
漩涡的中心，是一口打开了一角的石棺，兽人的身体就被水流推进了石棺，里面的空间像是无穷无尽，吞噬着河水，吞噬着兽人。
像是能够将所有的河水尽数吞入一般。
这石棺，他见过，就是小二获得道法传承的那个石棺，果然是它。
它只是外棺，里面，应该还有一口石棺，那被小二啃食了一些，残缺不堪的里棺。
身体里，开始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从细胞中钻出，又像是要被撕开，五马分尸那种。
嘭。
像是气球爆炸的声音。
很轻。
在这震耳的瀑布声和流水声中，并不明显。
但在徐秦的脑海里，却是如同开天辟地的声音一般。
他的身体，炸了开了。
很不幸，他亲眼目睹了。
似乎有灵魂停留了片刻。
还能听到有一个男孩的声音，说着什么“来迟了”“对不起”“会举报”什么的话。
之后，便是长久的黑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