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像二十一人王虫,但我知道,那不是。
气味的差别。
只有流淌着纯正王虫血液的我,才闻得到。可这怪物究竟是怎样诞生的呢?它此刻似在沉睡,胸口有一条竖线,那是闭合的竖眼。就是它,之前追了我一路,而后带走米娜的东西。
可让我不明白的是,米娜却不在半空这些漂浮的人之中。
她会在哪?
“叔……叔,你,你看见了吗,那东西的翅膀在,在,在动,它,它,它是不是要醒了??”姚倩雯声音颤抖,怕得不行,指着浮石中央半截虫卵之中的怪物。那东西翅膀不断震颤,其中鼓涨,似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
会是米娜吗?
我走向锁链桥,距离脚下岩浆又进了一步,还未碰触,那股炽热就几乎将我的身体毁灭。若是坠入其中,不管我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也不会有进化的机会给我。而那怪物翅膀的震颤,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咔!
在张开双翼的前夕,它猛然睁开胸口那只竖眼!对着我,眼仁泛黄,散发着一种鬼魅般的气息,那断断续续的扭曲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我耳边:“又……见面了……呵……呵呵……”
“把她还给我。”
此刻,我在链桥中间,摇晃最为猛烈的位置。
它突然张开双翼,一股强大的风向我袭来!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我,更加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我双手抓住左右链条,手心传来“嗞嗞”的声响!
手心大概已经熟了。
可我却无心感受它传递给我的疼痛。
只盯着那怪物张开翅膀后,掉落的布筐……
是兰兰,并非米娜。
“你……要这个?”它问我。
“另一个!”我回应。
“那你怕是见不到了。”怪物声音变得狰狞,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它努力扭动着身躯,似乎被囚禁已久,即将施放。那一刻,天空出现无数虚幻的影子,皆是它的形态,巨大而又形似恶魔一般的虫头怪物,它们胸口是泛黄的竖眼,它们飞过每一个悬浮于半空中的人头顶,接着张开双翼,将其包裹。
当翅膀打开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岩浆的温度提升到极致,脚下的锁链,已经被烧发红!
我迅速向前奔跑,到那块悬浮巨石之上。停下时,我无法控制,单膝跪在地上,汗水流下,在地面浸出大片阴影……
但脑中却不断重复着那怪物所说的话:那你怕是见不到了!
见不到……
那是什么意思?
我慢慢回过头,看到那些虚幻的影子,仍在一个个包裹左元的手下,让他们消失。再看从怪物怀中滚落的装着兰兰的布筐……
我明白了。
就像我最初想的一样,左元的确从最开始就怀疑了兰兰是否是杜幽兰。但他不确定米娜的身份,于是,在两者间犹豫。
他与这怪物存在某种关系,那个关系暂且不谈。只说左元的目的,为了这怪物,他将杜幽兰带来。
除了杜幽兰,还有这一众手下,现在看来,这些人更像是类似祭品的东西。
而左元不拆穿,不说破,一路演戏,是因为他也没自信摊牌之后,能够搞定杜幽兰。即便是没有蛊王的衰弱版本。
可这怪物却自信的将杜幽兰的布筐揽入怀中,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感应到危险,还不出手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说,杜幽兰不是这怪物的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它这么强大,一开始就抓我们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追那么久,搞这么复杂?
除非它根本动不了,就像我看到的,那虫卵不是卡住它那么简单,那是一种暂时无法挣脱的限制。但它有一种能力,就是天空中那些虚影,可以随心所欲的在这黑暗之约地宫中游荡。
可它们似乎并非实体,否则也不需要左元带路引来这么麻烦。
那些虚影唯一的能力,大概就是让人消失。
就像我去过的第一条白骨走廊一样。
假王虫的一切能力,都复制于真王虫,这也是能力之一……
所以那一刻在我身后消失的米娜,不是被带走。
而是,被它杀了。
“为什么?”我问。
想象过程的时候,有种窒息感,有种灵魂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可不知怎的,当我说出这三个字,情绪却莫名其妙的平静,没有那么多痛苦。
就如同,那一切的幻象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而是其中除了一些差错。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只是因为黄金心脏太过于平静,我总是觉得,米娜的“死亡”再次出了问题。
“没有为什么……你会为杀死一只蚂蚁,找理由吗?”
可除了米娜的死亡,我还有更加在意的疑问。
我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为什么我活着呢?多杀一个,少杀一个,不都差不多么?还是说,在眼前这个空间中,需要杀死一定数量的人,才能够帮助你完成什么?”
“你比他们有用,这些人,倒是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因为整个黑暗之约的地宫,就是一个巨大的……”
怪物说到这,那落在地上的布筐突然打开!
兰兰的小手伸出来,她钻出布筐,伸了个懒腰,将布筐摆正坐到那上面接着怪物的话,说道:“……黑暗之约地宫,就是个大蛊鼎。”
“醒了?”我问。
“装累了,早就醒了。”兰兰回应,说完,抬头对视怪物胸口的竖眼,伸出一只小手:“我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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