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所有狩猎人全都回到了四合院,无声无息,没人知晓。
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些狩猎人,像极了“鬼魅”,只能在暗夜里行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行动。
回去的路上,队伍分成两个方阵。
前面一个方阵的狩猎人,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个袋子,每个袋子里面都装满了“战利品”。
这一夜激战,斩杀了成千上万的厉鬼,爆了一地的灵珠,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而且这些灵珠的等级都不低,以黄、绿色为主,而且还有极个别的青色灵珠,对于文殊来说,这些灵珠都是绝佳的锻造法器的材料。
罗百丽告诉我,每一次战斗之后,狩猎人的法器多多少少都会有损伤或者损耗,这个时候,就需要对法器进行修复和修补。而这些灵珠,就是带回去给大家修补法器所用。
我拎了拎背上的袋子,还挺沉的,里面至少装了一百颗灵珠,我的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相比于我们的成就感,后面那个方阵的狩猎人,更多的是一种沉重和悲痛。
他们每两个人,抬着一具狩猎人的尸体,那些尸体被装在早就准备好的尸袋里面。
这让我很是震撼,从一开始,这些狩猎人就做好了牺牲的打算,所以才会提前准备好尸袋。
活着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快步行走着,他们的心情无法言说,因为他们手中抬着的,是自己的战友,亦或是自己的朋友。
回到四合院,我们背着灵珠走进朱雀组的仓库。
等我放下灵珠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人们自发性地聚集在第一重院落里面。
我走了过去,看见第一重院落的空地上,井然有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二十几具尸体,他们都是昨晚在紫禁城保卫战中牺牲的狩猎人。有经验丰富的资深狩猎人,也有年纪轻轻,英年早逝的狩猎人。
院落里的氛围很沉重,眼前的场景让人心里堵得慌。
九爷走了出来,我们围站在院落四周,对着那些战死的兄弟朋友,低头默哀。
李俊飞走到九爷面前,递上一张名单:“九爷,这是阵亡人员的名单!”
而后,李俊飞又递上一叠写满阵亡人员生辰八字的黄纸。
九爷点点头,接过那一叠黄纸,仰望苍穹,神情悲怆地说:“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祖国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家人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帮助!”
说到这里,九爷抬手一挥衣袖,一股无形劲风破袖而出,对面的两扇房门吱呀一声被劲风推开。
房间里面烛火点点,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这个房间我去过,刚刚进入四合院的时候,周小强就带我去这个房间朝拜过,房间里面有一座九层魂塔,供奉着那些阵亡狩猎人的英灵。
九爷信步走进房间,手持一面招魂幡,在九层魂塔下面盘膝而坐。
只见九爷将招魂幡插在面前,双手结了个法印,嘴里飞快地念起咒语。
那个招魂幡是黄色的,造型像一个灯笼,上面贴着很多符咒,周围挂着一圈铃铛。
九爷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那些铃铛上面,那些铃铛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四合院里一片肃静,只有铜铃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我们的心上。
九爷翻转手腕,两只瞳孔里突然射出两道精光,然后他扬手一抛,一大叠黄纸飞到空中,纷扬飘散。
每一张黄纸上面,都写着一个阵亡者的生辰八字。
九爷声音低沉,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兄弟们,上路!”
招魂幡原地旋转,铜铃声越来越急促,上面的那些符咒全都亮了起来。
而后,就看见一缕又一缕魂魄,从那些尸袋里面飞出来,泛着微光,就像一群萤火虫,缓缓朝着招魂幡飞过去。
招魂幡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吸力,那些阵亡者的魂魄被招魂幡尽数吸了进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九爷缓缓吁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九层魂塔上面,又要多出一些牌位了!”
九爷招魂完毕,我们站在外面的人,自发性地排队进入房间,给那些阵亡的兄弟们上香送行。
整整一天,四合院仿佛都被一种悲伤的氛围笼罩着。
除了二十几个死者以外,还有好几十个伤者,文殊她们朱雀组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朱雀组主要有两个任务,一个是锻造法器,一个是炼制丹药,也包括医疗。说得直白一点,朱雀组主要负责四合院的后勤,不仅是工程兵,而且还是医疗兵。
昨晚的战斗挺惨烈的,就连周小强都负了伤,但是受伤最严重的,却是白虎组的组长魏山林。
原本魏山林是主要负责镇守午门的,但偏偏就是午门的封印破了,目前魏山林还处于昏迷状态,没人知道午门的封印为什么会破,只有等魏山林苏醒以后,才能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魏山林和他的白虎组镇守午门,那么午门的封印破了这件事情,跟魏山林有没有关系呢?魏山林又为什么会身受重伤?
很大的可能性是,白虎组里面出了叛徒,叛徒偷袭了魏山林,破坏了午门上的封印,以至于造成昨晚那样的局面,如果不是九爷及时出现,昨晚的那个局面,只怕没人能够控制。
换言之,只差一点点,那个叛徒的阴谋就得逞了,想想还是挺后怕的。
不知道是疲惫过了头,还是因为亢奋过了头,回到房间,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原本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休息,但是一闭上眼睛,昨晚激战的画面就像电影胶片般,一帧一帧从眼前掠过,让我无法入眠。
之前我看书上说过,有一种战争后遗症,学术名叫“创伤后压力综合症”,昨晚我第一次经历了那么大一场战争,也不知道会不会患上这种心理疾病。
我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罗百丽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