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葫芦,将葫芦抓的更紧了。“你才刚回来,应该和苏靖好好温存一下,或是睡上一觉,怎么这么心急火燎的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周凤薇坐在我的身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周凤薇得话,顿时让我有些伤感。
将我止不住长吁短叹,周凤薇不禁眉头微皱:“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得不将临海市发生的一切告诉周凤薇,当得知张宝的存在后,周凤薇也是一整感慨,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若是能一举将他们击败,也算是一劳永逸了,否则总感觉有一颗定时炸弹放在枕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连觉都睡不安稳。
“谁说不是呢。”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可是,我又害怕……”
“你是担心,眼前这一切美好,都会因为张宝而失去?”
周凤薇懂我,此话一语中的,我最怕的就是发生这种可能。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并非是一无所有,而是在拥有之后再失去。如今或许苏靖以及没有实体,可是对我来说,变化并不算太大,因为我本身也有一半是阴人,对苏靖的‘感知’仍旧是很强烈的,除了失去了体温之外,苏靖的感官、情感、触感,都是非常明确的。
而且现在我所获得的生活,正是我之前一直追逐的,经历了无数血与火,分离与悲伤之后,才得来的来之不易生活。
我没有见过张宝,不知道张宝到底有多邪恶,但是我脑海中却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概念,便是张宝可能是我迄今为止面对过,最强大的敌人。
张宝可以轻易杀掉苏靖,可以在阳间与阴间游走,不被任何规矩束缚,甚至连整个阳间的‘代表’,比如蓝队长,都不敢轻易碰他。
于这种近乎变态的法外狂徒为敌,可能发生任何结局,而最差的结局,便是将来之不易的一切拱手相让。
我能付出多少代价呢?换言之,我能承受多少?这是一个很纠结,永远无法准确分辨出孰轻孰重的难题。
面对张宝,可能失去一切,不面对他,仍旧会失去。因为张宝留在苏靖体内的力量还没有清除,苏靖随时都可能面临着再次陷入濒死的状态。
我此次回来,一来是搬救兵,二来就是想找个推心置腹的人问一问,我究竟该怎么办。我和苏靖都变成了胆小鬼,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我们之间的小幸福,真的还有勇气再胆大妄为一次吗?我不知道。
周凤薇脸色凝重,若有所思:“若张宝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可怕,确实是个比较难办的事儿,越是面对这种敌人,越考究‘技术’二字。”
“技术?”
周凤薇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不错,技术!面对不同的敌人,有不同的方式。像张宝这种纯恶化身的敌人,要么不碰,碰了就必须一击毙命。因为没有人能够承担激怒一头恶虎,然后被恶虎反扑的风险。”
“这话蓝队长也跟我说过,看样子,张宝的危险程度已经毋庸置疑了。”我心里更加担忧了。
周凤薇嘴上不停,继续说道:“我没见过张宝,甚至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他毕竟是七星邪尸的上三位之一,当初在哈市,一个背叛,就极其难对付了。而且背叛还属于谋士型的敌人,善于以韬略致胜,而非个人武力。听你的描述,张宝并非智谋型,而是直来直去型,越是这种敌人,越危险。”
“怎么说?不是说越聪明的敌人越危险吗?”
周凤薇不置可否:“话这么说也没错,但要考虑一个问题,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张宝不聪明,说明他不会被人左右自己的思想,凡事直来直去,就会形成一个一根筋通到底的局面。”
见我似懂非懂,周凤薇想了想,话锋一边:“这么说吧,背叛是一个杀手,他很危险,也很聪明,因此会出现权衡利弊的内心活动,只有在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情况下,才会出手。而张宝不同,他更像是一只患了狂犬病的精壮年猛虎。猎人对他开了一枪,没有打死他,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来,拍断阻挡的树,撞开挡路的石头,然后硬扛着猎人的枪口,将猎人咬死。”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叹息道:“我现在想知道的其实很简单,这个险到底值不值得冒。”
周凤薇摇了摇头。
“不值得?”
周凤薇依旧摇头:“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要看你自己,能够承受什么样的代价。要么战战兢兢一生,要么一劳永逸。”说到这,周凤薇瞥了一眼门口,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苏靖之所以离开,恐怕知道我们会聊这个话题,所以才避开。”
听周凤薇这么一说,还真是,苏靖的性格,向来是不喜欢惹事儿,也不怕事儿。若是张宝威胁到了我们之前的情感,他必然会出手,并且全力以赴。但是他现在避开这个话题,不予正面参与,无疑是将整个主动权全都交到我的手里。
我知道,这是苏靖给我的机会,这一次,以我为主。
以前,我总想掌握主动权,想要和苏靖在生活中有着相同的话语权,可是真正落在我的手里之后,我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我想要的。或者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来承担这种责任。
哎,女人啊女人,利益要求女士优先,权力要求男女平等,一谈到责任就开始强调小女子不堪重负。
有的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复杂体,永远都做不到男人那般非黑即白,理智面对任何难题,然后给出一个一目了然的答案。兴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无法相同的特点吧。
我在心中暗暗思索,若是这个问题交由苏靖,苏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