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的瞬间,一直环绕在苏靖头上的黑雾逐渐开始消散。眼看着苏靖的面孔越来越清晰,我心里反倒是有些发虚。因为我不知道,出现在我眼前的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面孔。
可怕?平庸?丑陋?
我鼓起勇气,抬头注视着苏靖。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对剑眉,剑眉之下是深邃的星瞳。
高挺的鼻梁,刚毅的唇角,以及棱角分明的脸颊,我不禁有些看呆了。
打死我都想不到,这张一直遮遮掩掩的面孔,竟然如此神俊!
此刻我才意识到,苏靖口中所说的‘没资格’,并非空穴来风。皇族的容颜,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凡女有资格观瞻的?
不过惊艳归惊艳,我对苏靖的恨意却没有丝毫减少。
面对这个帅的令人发指的杀父仇人,我咬牙道:“我记住你了,除非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如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靖脸色冰冷铁青,估计是没想到主动权会落在我手上。
我隐隐冷笑:“让我爸活过来,你行吗?”
“人死不能复生,万物自有法则,就算我能做到,我也不会做。”
“很好,你很有原则。所以咱们就没必要再谈了。”
我不再说话,眼睛盯着窗外,从七楼纵身一跃,以我这小身子板,必死无疑。
我怕死不假,但我更害怕独自一人苟活在这世上,能为父亲报仇,算是我这个没用的女儿,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靖长舒了口气,似乎是妥协了。
“开个条件吧。”
“你去死!”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可能!我已经死了,没办法再死。”
真当我是傻子?我注视着苏靖的眼睛:“之前你把刘雯扔到地缝里,既然如此,对你自己也这么做。”
我估计那个地缝,应该是通往阴间的路口。而且之前苏靖也说过,那是死人该去的地方。
“有意义吗?”苏靖一脸冷漠的看着我。
我楞了一下,暗怪自己糊涂,既然苏靖能打开那条地缝,自然也困不住他。
思来想去,我心里有了主意:“既然是十月怀胎,那十个月之后,你就不可以再缠着我。而且在这十个月内,我要跟你划清界限,咱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代孕关系。”
“怎么个划清界限?”
我站起身,指着卧室门:“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再踏进这间屋子半步,更不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没问题。”
“我还没说完呢!”我指着手上的白玉蟠龙戒指,问苏靖这个戒指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之前金光一闪我就昏死过去了。
“白玉蟠龙一体双生,我手上的是王戒,你手上的是后戒。可以将你我二人的命格连在一起,只要我还在,你就不会死。”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那些结冥婚的女孩都死了,唯独我还活着。
“那道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
“真的?”
“事已至此,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想要从苏靖的表情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可惜这家伙自始至终只有两个表情,漠然和冷酷。我只好放弃,姑且信他一次。
事情发展到这,我彻底不怕苏靖了,看着苏靖那副有气没地方撒的表情,我心里就觉得过瘾。
在我回卧室之前,苏靖恶狠狠的扔给我一句话。
“陈潇,如果我的孩子出现半点差错,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的恐怖之处。”
哼!吓唬谁呢!
我没理他,重重把房门关上,这十个月只要我还怀着他的孩子,我就没理由再惧怕他。换言之,我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无权干涉!
“还是一个人睡过瘾,再也不用跟那个讨厌的家伙挤一张床了。”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手机有一堆未接电话,全都是学校打来的,估计是催我去上课。
我想了想没有去,倒不是害怕有什么坏事发生,而是最近生活费花光了。
我一个人半工半读,学习成绩一直是中等水平,得不到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全靠我平时打零工赚取。
眼瞅着已经是月初了,再有几天,房租和水电费就会劈头盖脸的朝我砸来,必须想办法先赚点钱渡过难关才行。
我暗恨昨晚没有让苏靖赔我精神损失费,那家伙既然是皇族,肯定富得流油!失策啊失策!
现在想反悔,估计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拎着包,满大街溜达去找临时工作。
进了一家餐馆,老板笑眯眯的冲我点了点头,当我说出找工作的目的后,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挠着脑袋笑了起来。
“姑娘,您真会开玩笑,就您这身价,还用得着打工?”
“谁跟你开玩笑了。”
“别闹,就您手上这戒指,我十辈子赚的钱也买不起。您这么大一尊神,我这小庙可供不起。”
我灰头土脸的走出餐馆,心里憋屈的很,可又没辙,毕竟这戒指一旦带上就拿不下来了。
随后我又走了几家店,结果都差不多,对方一看到我手上的戒指,不是惊为天人,就是把我当成什么名媛贵妇,噤若寒蝉。
肤浅!都太肤浅了!
就在我郁闷无比之时,耳边响起苏靖的声音。
“我可以给你找一份工作。”
我楞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会这么好心?”
“你饿死没关系,问题是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这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再说了,他把我害得这么惨,让他帮点小忙,还算便宜他了。
想到这,我不再拒绝,按照苏靖的指示,走到一栋高档写字楼门前。
这楼足有三十多层,进出的不是白领就是精英,我心里不禁有些打怵。
我正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姑娘,你该不会是来找工作的吧?”
我转身向后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