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左手恼怒:“这里的每一个都有成为八歧大蛇的可能,但是我一个人成不了 相柳!”
“这就是我和它们的区别,你明白了么?”
“对于这种依靠本能的生物,数量如此巨大的八歧子嗣干尸,会造成致命的恐惧!”
突然!很近的距离,一声嘶吼传了进来,我们同时回头看去,石门之外,三条蛇人干尸,已经匍匐在那里,一点点抬起干枯的脑袋!
我暂停了与左手的争吵。
其实眼前这个局面,我并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够赌运气,看左手的说法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如果赌输,我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所以我不服气。
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果然出现,蛇人干尸抬起头,空洞的眼窝只对着我们,隐隐放出青绿色的光,如同一头头恶鬼!
它们对我嘶吼,张牙舞爪,但只是这样。
它们不进来,并且,始终与我们保持着那一扇门的距离,它们似乎……
“现在看到了?”左手在心中问我。
“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有点相信。
“我其实从未骗过你,只是你不远相信我。于越,你我现在是一个人,我不会害你。”
“嗯……多谢。”
“那么,还等什么?”
“嗯?”我问:“什么等什么?”
“你说呢!血!先祖之血,我需要那东西,外面的干尸不敢进来,但不代表它们会一直停在那。就算是恐惧,就算是凭借本能,但也有被适应的事后……现在,只有释放我,你我分离,才有救。”
我没给左手回应,走向那一片片密密麻麻倒坠着的尸体。
拔出半截匕首,老杜那把。
划开其中一只干尸的手腕,等待许久,才缓缓出现血流。
我抓起那手腕,将它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嘴唇……
“喝!喝下去!快,快喝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抓住,一定要抓住,于越,你和我,我们两个人……就靠它了!!”
左手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耳边出现。
像一股力量,推动着那只干尸的手臂,更加迅速的靠近我的双唇——让我狠狠的咬上了它!
那血液,早已失去了温度,又或者,蛇这种冷血动物,血液的温度本就没那么热吧。
喝下去的时候,甚至让我觉得有那么点冰牙。
可当它流到咽喉的位置,我又仿佛喉头灌下了岩浆铁水!
我浑身上下的血流,都在那一刻沸腾起来!
我睁开双眼,这是什么感觉?我似乎从未有过……
不,或许有过,当我最初活得“玄武”,斩杀“青龙”时;当我控制魔海领主,纵横深海时……
就是这种感觉。
我很快吸干了那具尸体,
并非真的吸干,它看似是死的,其实仍然活着,那血液会不断的再生,只是非常之缓慢。
“还不够!”
左手在我心中吼道。
“我知道……”我转身,走向身边的另外一具干尸。
“师父,你……”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说这东西,真的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先祖之血?”
由门烈与古川澜拦住我。
“对,你们让开。”
“那你喝了会怎样?”古川澜依旧抓着我。
“会变得很厉害。”
“可是是师父,我记得你说过这也可能会让你失去自我……”
“我对你说过这话?”
我是真的忘记了。
左手愤怒:“我很想弄死这丫头!”
“你最好别这么想……”我回应,现实中揉了揉古川澜的头:“话是那么说,可我又没喝过,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但澜,你只要知道一点……”
“什么?”
“在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情况下,如果你师父我没有受到威胁,是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那你现在被威胁了?”
我回头看看门外越积越多的蛇人干尸,“你说它们?它们算不上威胁,它们不是还没进来么。”
排除一切立场来讲,我很喜欢古川澜这个丫头。
偶尔我们会有那种心有灵犀的时候,就像现在,听了我的话,她的手渐渐放下。
她懂我。
这真难得。
我划开了第二具干尸的手腕,喝下它再生前的所有血液,
可左手仍旧觉得不够。
于是我继续喝。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知道能够吸出血液的干尸越来越少,而这期间,古川澜和由门烈也都睡了好多觉……
所谓的量变引起质变,究竟存在吗?
我感觉,我快要知道那个答案了。
很快……
就在……
“近了,已经很近了,继续喝……速度要快!”
“速度要快?”我划开最新发现的一具干尸,这具的血液还算多,我喝了下去,同时心中继续问道:“还差多少?”
“数目不知道,但速度一定要快!”
“好!”
我继续喝。
直到某一刻,我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麻木迟钝,眼前这具尸体已经吸不出任何血液,我本想换一具,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
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唯独一个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够了,这样的数目,够了……”是左手的声音。
“够了就好,现在,可以杀出去了吧?”我有些听不清楚我的声音。
“可以。”左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还等什么,左手兄,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你,那么,你值得我信任,对吗?”
左手在我的思维中一阵轻笑,他没有给我回答,只是笑。
“你笑什么?”
“笑的是开心,因为我开心,所以我在笑。”
“为什么开心?”
“开心你终于信了我,你终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我。”
“然后呢?”
“你想知道然后?你知道,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痛苦永远是比快乐更多的,中和一下,存在即是痛苦。我承诺过你,我能够解决你的一切痛苦,我不会食言。”
存在即是痛苦。
那么消失,才是解脱了?
他要杀掉我……
不,或者应该说是抹杀我的人格,我的灵魂,让我彻底从我的身体中消失。
他果然是这个目的。
最初,他所说的吸收先祖之血后与我分离,就是一个谎话。
“左手兄,我想见见你。”
“嗯?”
“字面意思,我想见见你,我们相处这么久,即便是你骗了我,我马上就要从这世上消失,我也很好奇,当我与你面对面时,会是一个怎样的感觉。”
左手没给我回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数秒后再次清晰,我仿佛身处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有点像司徒涵的解剖室……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眼前的白色中缓步走出,到我面前,逐渐清晰。
他顶着一张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是表情,都一般无二,他开口用我的声音对我说:“这就是我,你应该见过,那具被挖去双眼的尸体。”
看着他,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我低头看了看,在这片特殊的空间之中,我仍然存在:“所以,现在你是于越,而我又是张本初了,对么?”
“你从来都不是于越。”
“原来是这样……”
“废物,其实我并不厌烦你,只可惜,你是那个女人的一条狗,所以我必须摧毁你。”他伸出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你知道吗,我可以让你毫无知觉的消失,现在,我已经是身体的主人。可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临别时的痛苦,也是一种享受,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所以我决定,用这种方式,看着你消失。”
窒息感随着左手的声音,越来越重,我的意识再次模糊……
直到,
某一刻!
我猛然挣开双眼,脸上痛苦的表情完全消失,我微笑着注视面前那张惊讶、疑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恐惧的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左手兄,你这手劲儿,似乎不够大呢。”
他用力握了握,可我的脖子,坚硬如铁。
他松手,后退,眼中的恐惧已经难以掩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被先祖之血增幅,我没理由无法摆脱控制的,没有理由的……”
我走向他。
理论上,他确实没理由失败的。
只能说,老杜技高一筹,她或许早就想到了会有今天,也或许,一切一开始就是个双保险。
我停住脚,抬起大拇指,向身后指了一下:“你听……能听到吗?”
嗒、嗒……
是脚步声,听起来很优雅。
“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第三个人?”左手彻底慌了,他似乎想让这个世界消失,可他却又发现,他居然做不到。
他慌忙的看着我:“兄弟,于越!我开玩笑的,别这样,我就差一步了,你放心,我让你留在我身体里,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差一步,我不能失败,我不能……不能!”
我拍拍左手的肩膀:“我懂,我理解你。我来告诉你一切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你说,你读不到我的想法吧?”
“你说的没错,那不是意外,你是真的读不到我的想法。”
“而且我也会为了误导你,而胡乱想点东西,例如说我很慌,我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件事,你真的没说错,我也差点装不下去。”
左手声音颤抖:“什么事?”
“过目不忘这种事,我真的不会,过目不忘这四个字说出来都让我觉得很蠢……不过幸亏,神蛊可以记录我所看到的每一幕画面。于是,我就‘过目不忘’了。”
嗒、嗒、嗒……
脚步声,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