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文小雯看着手底下毫无反应的测灵石，手心不信邪地再次贴了上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反应都没有，一时间急得口干舌燥。
夜色笼罩上来，小广场周围的万年灯一点点亮起，暖黄的灯光打在文小雯的脸上，皮肤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希望落空的滋味并不好受，文小雯盯着自己手底下毫无反应的测灵石，余光里却是站在一旁的周慕海模糊有些模糊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涩，从始至终，她都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从被周慕海救下的一刻开始，也许更早，从对方还未出手，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文小雯就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年少的心动从来都是如此，不管什么锦缎布衣，不管什么云泥之别，哪怕明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难以填平和弥补，但文小雯还是难以抑制地心动了。
这一心动，就是整整四年，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就算一共只见过两次，但少年的音容相貌仍旧牢牢地刻印在了心里。因为这个信念的存在，连在总安全区辛苦劳累的生活都带上了些许值得期待的甜。
直到潜山宗要收徒，条件还是没能觉醒异能的普通人，这份连望都望不到的奢求一下子居然有了伸手可触的机会。
这是哥哥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的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谈，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如今更是连争取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下一个！”
“等一下。”
在弟子叫出下一个人名字之前，周慕海抬了抬手，示意弟子稍等，走到了文小雯的身边。
“你再试一下，尝试着平静下来，把注意力都放在手和测灵石上。”
周慕海伸手攥住了文小雯的手腕，找准手腕上的经脉，注入了一丝灵力，慢慢引导着文小雯。
不是因为别的，方才他明明从文小雯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波动……
一些孩子身上连这种波动都无，测灵石照样还是测出了他们的灵根，按理来说轮到文小雯应该更加明显才是，但测灵石却丝毫反应都无。
周慕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心，此举不光是给文小雯一个机会，更是为了查探这块从纪阳珩手中购入的测灵石到底有没有问题。
文小雯的手腕被周慕海攥住，随着周慕海灵力的注入，几乎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倒是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我，我再试一遍，谢谢你，真的。”
文小雯深呼吸了几次，把因为周慕海靠近而越发剧烈的心跳尽可能地压制下来。
“你们，做什么呢？！”
郑易提前离队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少年握着女孩的手腕，女孩满脸通红，紧张到不能自持的一幕。
郑易的目光一沉，闪身来到了周慕海的身边。
如今他比周慕海还要高出一头了，双手抓住周慕海的肩膀，轻轻松松把没有防备的周慕海往后拽了一步，圈进了自己的范围内。
守在测灵石旁边的小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把难以抑制的猥琐的笑给咽了回去。
周慕海也顺势松了手，郑易此举正好也救了被周慕海接近之后更加紧张的文小雯。
周慕海低头翻了个白眼，看着一脸怒火的郑易，再看看守在测灵石旁边想笑不敢笑的弟子们，只觉得头疼。
之前在总安全区报名的时候只觉得逗一逗郑易这憨憨还挺有意思的，现在看来，坑得还是他自己。
【她身上有波动，但测灵石没反应……放开我。】
周慕海别别扭扭地解释了一句，肩膀一动，轻松挣开了郑易的钳制。
郑易也知道现在场合不对，而且……仔细想想，他压根连闹的立场都没有。
认清楚这点之后，郑易心里的一缸子酸水翻来覆去，到底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只是怔怔地看着周慕海的眉眼出神。
就算周慕海对文小雯是真的无意，但看着文小雯那再明显不过的眼神和举止反应，是个人就能察觉得到这姑娘对周慕海的心思。
这么明显的心思，他非但不躲还迎上前去，一时间郑易竟也拿不准周慕海对文小雯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了，只是这个念头本身就让他堵得慌。
“……这边还需要帮忙么？”
“师尊马上过来，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就好，我先回宗门见老祖了，回见……”
说完，郑易召出灵剑，一跃而上，周慕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易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重重绿海之中。
周慕海直觉郑易有些不对劲，但正好调整完心态的文小雯再次把手贴在了测灵石上，雪白的测灵石迸发出明显的光芒，周慕海就是想追上去问问也来不及了。
也罢，反正都在一个宗门里，有的是时间。
“周、周大人，有反应了！”
文小雯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周慕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负责记录的弟子。
“三系灵根，都记清楚了。”
“是。”
文小雯本来总安全区中最后一天最后一批报上名的，她完事之后，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很快便完全结束。
被筛选掉的孩子们回到划分出来的住处，就算再失落再不甘心也没有法子，灵根是修士修炼之本，没有灵根说什么都无用。
而被测出了灵根留下来的孩子还集中在广场上，周慕海带着弟子们最后核对了一次名单，确定每个人都记录无误。
在周慕海开始核对名单之后，没过几分钟，林玖就站在了小广场的边缘，并没有出声打扰，粗略地看了下筛选之后身具灵根的孩子的数量，足足有一千五百名之多。
其中光是小山镇的孩子们就有至少四百，一千个孩子里足有四百人身具灵根，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让林玖也跟着吃了一惊。
而总安全区报名的孩子们也不差，身具灵根的概率是四分之一。
这要是放在末世之前，一百个人里面也未必能找出一个带灵根的出来，末世丧尸化的爆发本身就已经淘汰掉了二分之一的人类，而因为丧尸、恶劣环境和种种意外而死去的人同样不计其数。
剩下的一小部分幸存者中，随着末世时间的推移，又有相当一部分觉醒了便于在末世中生存的异能。
而最后的最后，林玖和潜山宗所需要的这一部分里有用的比例自然而然也就上升了。
其实在这之前，林玖初步计划收徒、并且对此还犹豫着的时候，还停留在潜山宗的邓雨良给林玖看了一篇异能者的基因报告。
报告上显示，末世第六年异能者觉醒的比例比末世之初异能者觉醒的比例足足高出了五倍。
也就是说，若是末世永无止境，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也很明显，普通人会因为无法完成基因传承而逐渐被淘汰，以后将会是异能者的时代。
正是邓雨良这句话，彻底打开了林玖的心窍。
她得在一切被末世改变之前插手这场基因大战，成为夹缝中突起的异军，成为最大的赢家。
不过有一点邓雨良没有说明白，不仅仅是末世，只要这个星球上还有生命，不论环境有多安稳或是多恶劣，这场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