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炘。”谢清流不知道该如何准确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她知道自己是用他们之间的感情阻碍了皇甫炘的大业,所以皇甫炘束手束脚的同时,她也有心无力,这桩婚事如果作罢,是否可以走出这个死胡同,是否会有一些不同?
“谢清流,我每次以为自己摸到了你的真心,可你却一次次告诉我,你比我还要心狠。”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这样,在这种事情上极其冷静的分析着,被利用也是一时泄愤,被挑衅也无动于衷,她如此捉摸不透,只是让自己的心情上上下下,被她左右着。
这是报应,在他想要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上天也派了一个降服他的人,将他也玩弄于股掌之间。
“皇甫炘,你有没有想过,我随你回京城,我们成婚,你登基后,我会成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时局稳定后,你会为了你的大业血染天下。而我会在那深宫里,与你争吵,与你冷战,拼尽全力用你的爱去阻拦你。最终,这样的消磨,只会磨损你对我的所有的感情,而你会找到你新的解语花,而等待我的是什么?你亲手将我送上绝路的,这将是我们的结局。”
谢清流想通了,对于上一世的自己,皇甫炘连爱意都没有,作为小小的绊脚石当然会被提前踢走,而这一世,只是作为绊脚石的时间会长一点,结局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便是,伯远侯府谢清流的悲哀,无论是出身立场,还是感情,最终都会被皇甫炘遗弃。
说到底,无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清流,你是不信我?”
谢清流摇了摇头,“归根结底,都是宿命。”
她与徐妍儿不同,刚刚从言语之中她已经察觉到了,徐妍儿只是想做服从皇甫炘的金丝雀,所以上一世她大获全胜。可自己不是,无论是骄傲自私的时候,还是阴险毒辣的时候,都只是想做自己。
因为她喜欢皇甫炘,但她更喜欢自己。
“我从前的确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甚至想着不论你到底是否重要,我都不允许自己后悔,抓着你,将你围在我的身边。此次诱饵一事,我明晰了不少,我可以给你承诺,这一生一世,我绝不会弃你而去。”皇甫炘说的话可谓是郑重,谢清流明白他的认真。
但一生太长,实在是有太多变故,她已经不是那个不顾一切的谢清流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谢清流,皇甫炘并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互相凝视着,都没有退缩,都没有让步。
“谢清流,你会嫁给我,我不是争取你的意见,而是郑重其事的告知你。”皇甫炘忽然笑了,他又展露出那妖艳的一面,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又显现出来,“你是我的,心是,血是,肉体是,灵魂也是。”
对啊,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反抗,一切都是他的,何苦卑躬屈膝的想要去求呢?是他想岔了,谢清流,他想要,那她就一辈子都跑不掉。
谢清流再见他这幅样子,不禁深吸一口气,却无法说些什么,的确,若是皇甫炘有意,那伯远侯府整个谢家,镇安侯府,都是筹码,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你累了,也被徐妍儿的话左右了,我会立刻派人接你的贴身侍女来照顾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回到京城我们就成亲。”
皇甫炘柔和的揉了揉她的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转身出了营帐。
谢清流低下头,神色不明,她知道,皇甫炘所认定的事情已经不会再更改,而她需要找到事情的转机。
徐妍儿再也没有踏入营帐,谢清流感觉身上的伤恢复的不错,活动活动手脚,走出了营帐。
不少将士并不敢光明正大的直视她,却暗地里偷偷打量着,揣测着。
毕竟她是皇甫炘亲自带回来的女人,而且身穿锦衣,与皇甫炘举止亲昵,就算他们受皇甫炘的威慑,却免不了有着好奇心。
可谢清流明显察觉到,有些将士对她嗤之以鼻,甚至眼神里含着不屑和厌烦。谢清流在四周走着,默默观察这种情况,绕着军营几乎走了一周,便得出了结论,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对她很不友好的将士多是伤兵。
看来,徐妍儿收买人心的能力不容小觑啊。
回到营帐,一愣头青小兵端着饭菜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喂,你的吃食。”
言语中不禁没有恭敬,甚至夹杂着浓重的敌意。
谢清流本已变成了得过且过的性子,不知怎地,看到这些对她并不尊重的将士,还是因为徐妍儿,她不想姑息。
“慢着。”叫住了那个小兵,“你为何给我送个饭,还要给我摆脸色。”
小兵冷哼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女人,还敢在军营里仗势欺人不成!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伤了徐姑娘不说,还对我怄气指使。”
“徐妍儿受伤了?”谢清流没想到这徐妍儿还一出接着一出,本想着自己放弃婚约,也不必太多纠缠此人,但这蹬鼻子上脸的做法算是成功挑起了她的怒火。
“你明知故问!徐姑娘好心为你疗伤,照顾你,你还将她的手烫伤了,明明徐姑娘与太子殿下是一对儿,你这个女人恬不知耻,横刀夺爱……”
“等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谢清流立马出声制止,“我是伯远侯府谢清流,不管怎么说,我与太子也算是皇上赐婚吧。”
那小兵似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伯远侯嫡女竟然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心中有些畏惧谢家权势,可话都已经开了口,他已经把人得罪了,他的伤还是徐姑娘治好的呢,索性生死置之度外,“那又如何!你们这些贵族就会耍心眼,草芥人命,心肠恶毒!”
“喂喂喂,这样说不太好吧,你怎么不说你口中的徐姑娘,倒贴太子殿下,明知道太子殿下有婚约还不顾名节,紧跟左右。”
“胡说!”小兵气急,“徐姑娘与人为善,是好人!她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圣上赐婚是圣上不知此事!徐姑娘不顾名节照顾的是我们这些受伤的将士!你这养尊处优,只会吃喝玩乐的娇小姐怎会明了!”